南溪闭了闭眼,李淮景已经发现了玉扳指,也再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这个救了自己好几次的男人,如果真为了这件事而杀了她。
她也是无怨无悔,毕竟这命多活一日都是他救的。
南溪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李淮景道:“睦王爷,这是我拣来的。有什么事,我们安全了再说,我定不会欺骗你。”
南溪真诚地看着李淮景,语气中也尽是坦然。
李淮景轻轻松开了攥着玉扳指的手。
“王爷,山上的巨石坠落,正好砸中了马车。但这也太巧合了,属下怕此处有危险,还是不宜久留。”十七冲过来说道。
“现下只剩一辆马车,怕王爷是要受些委屈。”十七说的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他发现李淮景的面色阴郁而低沉。
山崖间一排拿着倒钩的暗卫见李淮景已安全,便又悄然隐身于树影中。
李淮景看也不看南溪一眼,便独自走向另一辆马车。
唯独那辆马车堪堪就躲过了滚落的巨石。
马车上的三人都在车下站着,龙玉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紧张地望着不远处的南溪。
南溪一言不发的跟在李淮景身后上了车,五人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显得有些拥挤。
龙玉上车就问道:“南溪,有没有受伤?”
南溪轻轻地摇了摇头,“是王爷救了我,我没有受伤。就是王爷可能。。。。。。”
龙玉伸手想去为李淮景把脉查看,被李淮景一甩手就落了个空。
“不用了,无碍。”说完就目露凶光得紧紧盯着南溪。
“十七,速度快些,尽快回宫。”李淮景实在是想要立刻就抓住南溪问出个所以然。
他胸中的气血翻涌着。
“王爷,路面冰层很厚,走太快怕不安全。”十七说的战战兢兢。
车上还坐着两位御医,万一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便狠狠地瞪了眼南溪,便闭上眼睛再也不出声了。
龙玉看着李淮景对南溪的怒目相对,就知道南溪定是又闯了什么祸惹到了李淮景。
不知为什么,龙玉看着俩人各自悱恻的模样,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愉悦滋味。
到了宫门口,龙玉和两位御医下了马车,要回宫去复命。
南溪也跟在最后,想要下车。
却被李淮景一把拉住道:“龙公子,南溪今夜就不回宫了,明日一早我带着她在宫外等各位。”
龙玉不解,“南溪还要给陛下送药,不回宫陛下要问起来我怎么复命。”
“南溪跟本王回睦王府,将我府里有用的药材也都带上一些,以备明日不时之需。”李淮景停顿了片刻。
他继续道:“本王又不认识药材,只能南溪去。要不龙公子跟本王走一趟。”李淮景找的这个理由任谁都无法反驳。
龙玉除了复命之外,还要回去给楚帝熬药送药。
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淮景带着南溪驾车而去。
李淮景和南溪一路相对无言。
南溪心中也是忐忑不已,她不知道自己要对李淮景说些什么。
她早已记起一切,但也只有龙玉知道这件事,她一直瞒着李淮景,可不是故意要瞒着他。
当年李淮景在山崖上射出的那一箭,虽没有要了南溪的命,但也就此给她烙下了深深的印记,李淮景这是要杀人灭口。
现下李淮景发现了是自己当年捡的玉扳指,也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那丢了的香囊有没有可能也在李淮景手里。
人生的得失往往就是在这一念之间。
想到这里,南溪打定了主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也瞒不住了,索性就他问什么全都告诉他。
李淮景见南溪低着头,脚尖相互搓来搓去的,便知这丫头又在想着什么鬼主意。
“别在想任何招数,这次胆敢再欺骗本王,我定要你的狗命。”李淮景眉头紧锁着。
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南溪,犹如一头怒火中烧的狮子。
看样子,随时都想扑上来咬南溪一口。
南溪自是不敢招惹他,便低着头不再出声。
生怕哪句话没说好,惹怒了这狮子,自己可就没有好下场了。
到了睦王府,南溪被李淮景带进了他的寝殿。
虽然上次受伤也是在这里醒来的,但这次不一样。
李淮景阴郁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压迫感让南溪喘不上气来,她也不敢直视李淮景的眼睛。
“说吧,你有多少事瞒着本王。”李淮景的语气冰冷而低沉,脖颈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南溪低着头沉默不语,像个犯错的孩子,她也不知道从何说。
“说啊。”李淮景那没有丝毫温度的语气叫嚣着,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灰白色。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南溪垂着眸,声音细微如丝。
“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李淮景像审囚犯般怒斥着南溪。
“你在何时何地捡到的扳指?一五一十地说。”此时他的眼里已有了杀意。
“在岳麓山的猎屋里。”南溪不敢再有半句谎言,看李淮景的愤怒的模样,这是随时准备着要取自己性命。
“为何会去那里?”越接近真相,李淮景的眸色越深,他缓缓地阖上了双眼。
“是我在艾草丛里救了你,将你拖到猎屋里。其实在我第一次见睦王爷的时就认出了你。但那时怕你杀我灭口,所以一直瞒着,我不是故意的。”南溪真怕李淮景忍不住劈自己一掌。
她边说边下意识地窝着脖子抱住了头。
李淮景果然伸出了手,只不过那只手犹犹豫豫地始终没有落在南溪头顶。僵硬地停顿在了半空中,终究还是收了回去。
真的是她,自己的直觉没有错,那双有着满眼星辰的女子果然是南溪。
“继续说。”李淮景的语气依然阴郁如寒冰。
南溪不敢有丝毫懈怠,怕李淮景一言不合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等我后来再上山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就捡到了这个绿玉扳指。” 说着,南溪解开脖子上的绳扣。
将绿玉扳取下指远远的递给李淮景道:“现在物归原主。”
可李淮景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接着问道:“你什么时候想起这些事情的,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忘记过?”
说到这里,李淮景的眼眶通红,满眼愤怒的烈火仿佛要烧毁眼前的一切。
他最痛恨不忠之人。
南溪见李淮景半天没接,就将玉扳指放在了身旁的小几上。
她慢慢踱着步子,边走边说:“鸡鸣堂大火让我回忆起了父母葬身于火海的场景。那一刻我恢复了记忆,想起了所有的事。”南溪也丝毫不想再隐瞒什么了。
为了这个不能见天日的真相,她实在瞒的很辛苦。
李淮景闻言,眸中不明的神情闪烁着。南溪反而觉得说清楚后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