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寒家人在历尽千辛,终于到达了北地之城,北城。
这一路走来,他们感受的,不仅仅是世间的冷暖,还更加体会到了,悲凉。和百姓的苦楚。
到达县城时,这里并不像路过的其他县城,那么繁华,透出的,只有荒凉。
吴大队遇到来接应的人,总管孙守望。
人员例行交接后。
吴大队拱手说道。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少将军,就此别过。”
寒战云拱手,顺手送上,紫紫准备好的一百两银票。
吴大队满是感动,这一次押解,寒家照顾很多。而且,这一路,即使风餐露宿,也是顿顿有肉和白面。
虽然说,都是李紫紫花银子购买的,但是寒家人不像其他人家,见到银子,就挪不开眼,就想着从儿媳身上抠唆,占为自己所有。
正是有银子傍身,寒家的人,少受了很多的流放之苦,也躲过了几次凶险。
吴大队最庆幸的,就是把寒家人安稳的押解到北城。
只要移交给了孙总管,寒家再出什么岔子,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吴大队在推托间,只能把银票收下。
“谢谢少夫人。回了京城,我们一定去秦家,报平安。”
寒战云拱手。
“有劳了。”
看着吴大队一行,驾驶着马车离开,寒战云心生感慨,虽然这一路,他一直坚信,寒家终能回京城。
可是,什么时候能回去,他也不知道。
孙总管看着寒战云,他眸子黯淡,看不到一丝神采。
每一个来到北地的人,刚开始都会有这样的神采。但是慢慢的,就好了。
这种所谓的好,就是适应了。
孙总管看着寒家的人,说道。
“我带你们,去北城的望山屯。朝廷的旨意,你们安置在那。”
马车行驶了三十多里路,一路越来越荒凉。
寒家的人,顿时寒了心。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安置到这种地方。
尘土飞扬,看不到什么景色,到处是颓败的树叶。
荒凉。
寒战云恍惚间,仿佛来到了边境。
没想到,大越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马车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了很久。
寒家老夫人,已经觉得腰部酸痛,这颠的幅度太大了。即使一个土坑,都能让马车,震荡一下。
这样的路,只适合骑马。
寒战云默默想道。
这三十多里路,寒家人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才到了望山屯。
孙总管指着远处的一片土坡,说道。
“看到那些房子了,那就是你们要待的地方。我就送到这里,你们去屯子里,找一个姓白的村长。他会给你们安置。”
寒战云拱手说道。
“谢谢孙总管,等到安置好了,再请您来。”
孙总管策马奔腾,迎风只听他答了个好。
寒家人的马车到了村里。
看到一个,迎面来的村中男子,寒战云拱手问道。
“这位大哥,不知道白村长,住在哪里。”
村里人衣衫褴褛,鞋子也是露出了脚趾,随意一指。
“看到了,就是那个地方,烟丛冒烟的,就是白村长家。”
寒战云谢过,正要前行。
村里的这位男子,则说道。
“你们是刚从京城,流放来的寒家吧。”
寒战云点头说是。
没成想,这位男子,背着手,一边走,一边摇头,无奈的说道。
“没有想到,京城寒家,也沦落成这样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寒家老夫人低声说道。
“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看着面熟,但是想不起来了。”
李紫紫轻声说道。
“祖母慢慢想,以后就住在村里,要见面的机会,还多的是。现在,咱们要紧的,是找到白村长。”
寒家人都说是。
他们要在这落脚,就先要找到住的地方。
寒家的人,原地等候。
寒战云则去了白村长家。
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大约六十多岁的样子,半弓腰,步子蹒跚的,走在寒战云身边。
这就是白村长了。
见到了寒家的人,白村长说道。
“都跟着我走吧,你们寒家,就在村边。”
二哥寒战风见状,忙把白村长让上了马车。
坐马车,总比走路快。
白村长摸着胡子,四下打量着寒家人。他们并不像其他的流放人家,来时满面的疲惫,很多都是面黄肌瘦。寒家人,除了看着有点累,面色很红润。
其他人家,都是走路来的,鞋底子都磨破的。偏偏这寒家,是坐马车来。
听说,是皇帝恩准的。
流放的人家,坐马车来望山屯,这是白村长第一次见。
村道颠簸,到处是坑坑洼洼。
寒家人即使再不习惯,经历过了三十里路的颠簸,也习惯了。她们只能紧紧的抓住马车边缘,随着马车的晃动,身子也不停的摇晃。
马车行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村边。
白村长指着一处房屋,说道。
“这就是你们寒家的,这院子,是村中最大的。屋子也是最多的。”
寒战云见此,说道。
“谢谢村长,给我们分了这么宽敞的院子。今天刚来,改天安顿好了,再去拜访您。”
白村长点了点头,这寒家,是个懂礼数的 。
寒战云驾着马车,送走了白村长。
寒家人看着这处房子,不知所措。
这,就是他们的家?
他们想过千万种,会出现的情况,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住这么旧的房子。
一排破旧的土房子,四处残败,有的房顶,只剩了一半,还有的木棂,也掉到了地上。有一间屋子,甚至房梁也在半空垂着。窗户就更不要说,根本就没有。就是一个裸露的洞口。
房门看起来,只有两间有屋门,风稍微一吹,房门也要倒的样子。
院墙就更不用说了,只是半截土墙。即使一个毛孩子,也能随意跨过。
大门,可以说有吧。几根破木头随即 的扎在一起。就成了一道门。
有没有,好像都无所谓。
这能住人吗。
大嫂嫂说道。“我们,就住这?”
二嫂扫也问道。“这,就是我们的家。”
寒老夫人,点了点头。
他们没有想过,走了三个月,跨过了三千里。
没有想到,迎接他们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破败的家。
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堆泥巴,随意的糊着。
好像风一吹,就能把这些破泥,吹走大半。
看着摇摇欲坠的土墙。
他们的心寒了。
以为流放的路上吃了很多的苦,没想到,吃苦的日子,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