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城郊外,女孩在木屋里翻箱倒柜。
架子撒了一地。
原来她使尽办法,都没能止住男人的血,她的吐丝修复技能在强尊的致命伤前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怎么办……”
女孩惊慌失措。
老婆婆确实有很多记载治疗法子的书籍,但是没有一种是针对强者被克制属性的兵刃击中要害的书。
察觉到男人的气息在逐渐消失,女孩更是泣不成声,可她已经凌乱了,她甚至不知道该继续翻找,还是捂住男人淌血的伤口。
而男人也早已不省人事。
“得尽快带他去极地!”
原来蓦轩的仆人见情况不妙及时去厥城找了毗术。
“极地……”
“阿莱巫在极地!”
毗术说着便扛起男人。
艾峦也一路跟到了极地。
原来老婆婆没有被男人处死,被寅兽族的女首领霖雪带来了极地。
“来的还算及时,还能救。”
不愧是兽世最强巫女,见过大风大浪,确定男人还有救以后,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始配置药材。
也不知道老婆婆此时此刻是个什么心态,这个当初要处置她的男人,现在躺在她这里,等着她救助。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艾峦听到有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霖雪闻声赶来,才从毗术口中得知,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捅了,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小丫头。
定睛一看,竟还有些眼熟。
“你……”
这不是那日蓦轩被男人折磨得昏厥在地的少女吗?
“我……我叫艾峦……”
艾峦惊魂未定,但听到旁人都唤她,艾峦便也唤了一声,“夫人好。”
霖雪微笑点头,以表回应,同时也是钦佩,这个瘦弱娇小的少女,竟然反杀了咔吉尔最强的男人。
但更为震惊的是,她又大汗淋漓地跟着毗术来替男人求救。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很奇妙。”
霖雪感慨。
事态万千,随时会变。
“话说伤零的武器是?”
霖雪忽然好奇。
作为强尊,要被伤成这样,必定跟属性克制关联,但能伤火系属性的也只有水系和寒冰系了。
水系基本上是海域那边的,不太可能。
那么,就剩下寒冰系了。
她可是寒冰系的当家人,寅兽族的事她了如指掌,没有谁炼就寒冰系的兵刃是她不知道的。
除非那个人不在极地。
艾峦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拿出邗澈,邗澈上还沾着男人的血,触目惊心。
“原来是这把。”
霖雪有印象,那日接阿莱的时候便在男人手上见过。
“嗯?”
霖雪注意到艾峦的手,诧异,“你被烫伤了,你不是这把剑的主人?”
霖雪说完,尴尬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前,自嘲道,“我真是年纪大了,竟然犯起这种糊涂来,你自然不是这把剑的主人。”
是啊,她又不是极地的兽人。
艾峦欲开口,却被老婆婆的咳嗽声打断,老婆婆咳嗽完,说道,“得回我那木屋去,这里药材不齐全。”
“你是早就想回去了吧!”
霖雪嗔怪道。
“那就速回!”
毗术是真男人啊,一秒不带犹豫的,一手扛起他的主人,一手拎起老婆婆,说走就走。
“悠着点!我是一把老骨头!别给我整散架了!”
“那我也先告辞了。”
艾峦自然是听懂老婆婆的暗示的,便没在继续霖雪的话题,随毗术一同离去。
霖雪也看破不说破。
在确定老婆婆真能治好男人,艾峦才离开了地下城。
来到陆面,已夜深。
但艾峦站在子隼河边却迈不开脚步,她犹豫不决,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右回驳杂森林,还是该往左去莫夺尔。
如果没有参加落杉的订婚宴,她自由后,定毫不犹豫地奔向他,诉说她这三年的经历,然后委屈地求他安慰。
可她毕竟不是小女孩了,她不可能那么不懂事。
艾峦想了想,还是去一趟吧,把邗澈还给他,现在都这么晚了,他肯定也睡了,她放下就走。
循着记忆,她再次来到那幢楼宇。
回廊依旧让她忌惮,哪怕她后来知道那是个误会,但再次身临其境,还是不自觉地胆寒,仿佛河水的冰冷再次席卷。
好在这一次,她找对了他的屋子,变强确实有很多便利之处,她可以更为精准地锁定一个人身上散发的气息。
尤其是她熟悉的气味。
然而强者不止她一人,屋里的落杉也很快察觉到了她,只是他的口气不太友好,“城主夫人深更半夜在别人窗前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这家伙是在学她那日说话呢。
不等艾峦反应,落杉已经来到回廊,那双幽怨的蓝瞳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一口吞掉。
“有什么事不能白天拜帖登门,非要半夜偷偷摸摸,我未婚妻还在隔壁就寝呢,城主夫人如此,会生了嫌隙。”
他怎么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了。
也罢,他说的也确实在理,这也是艾峦来之前犹豫的原因。
“我是来还你的剑的。”
艾峦说罢便把邗澈搁置在了窗台。
她是怎么回事,连递给他的勇气都没有吗?
“你怎么了!”
落杉一把抓起艾峦的手。
“没事。”
艾峦试图甩开落杉的手,可他抓得很紧,根本由不得她。
“别走……”
他忽然变了声调,低声哀求。
邗澈他是一眼都没看,好像没了就没了似的,只有她,一颦一笑,一缕气息,都时刻牵动着他。
她好不容易出现了,他怎么舍得她又忽然离去。
“我听你的话了,回陆面好好生活,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好,没有你,每天都很糟糕……”
他低着头,轻声呢喃。
像个犯错的孩子。
他好像又不敢抬头看她了,他害怕撞到她眸里的坚定和决绝,就跟那日水牢一样,微笑地看着他,却说着残忍的话。
“如果你实在喜欢地下城的生活,喜欢当那个城主夫人,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你也没必要跟我划清界限……”
艾峦踮起脚尖,不自觉地吻上那颤抖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