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峦冲到窗口,静悄悄的,只有纷飞的大雪,那些监视他们的兽人们已不在,西街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余光扫到边上的古树。
上方的树干上,竟然开了一道细长的裂开,她之前怎么没发现?
是刚裂开的吗?
可是这么大的动静,为何她在巷子都没有听见?
还有客栈里的打斗,这一地血,怎么可能没有动静?
为何楼下的掌柜的一脸平静,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照常做生意,还接待了什勒。
是有高手来了吗?
他们开了结界,在结界里打的?
艾峦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血,竟然还是温热的。
战斗真的刚结束……
那落杉呢……
艾峦慌张下楼,冲出客栈。
她四周寻找,确实看到一些来不及融化的结界碎片,是寒冰。
但艾峦不知道是落杉设的结界,还是敌人设置的。
他们都是寒冰系。
“落杉……”
艾峦惊慌失措。
“不是你自己说,叫我去抓你结侣对象的吗?”
艾峦闻声转头。
看到老虎竟然坦然地站在光下,艾峦整个人都懵了。
她是料想过老虎有一天会发现光其实对他无害。
但她没想到是这个时候。
哦!
是的……
艾峦恍然。
难怪老虎隐没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却跟她东拉西扯,还用肉鹿的鹿角冒充顷玙的犄角吓唬她,说些有的没的话。
原来他是在拖延她。
他跟袭击落杉的人是一伙的。
所以在巷子里,老虎没说完的话,提到的客栈,不是瞎提的。
老虎指的就是客栈发生的战斗。
但他肯主动提,说明局势已定。
哪怕艾峦那个时候及时回去,估计也无力回天。
加上老虎其实已不怕光,艾峦根本没法冲回客栈,他定会拦她。
那些监视的兽人们能一哄而散,连观战都不敢,只能说明两点。
要么来的人很强,他们都认识,不敢围观;
要么来了很多高手,当时战斗混乱,监视的兽人又都是低阶,他们害怕被误伤,全都逃了。
可为什么要设置结界?
这些袭击落杉的人,为何多此一举设置结界呢?
他们干嘛害怕被外人听到他们在打斗?
细致到连楼下掌柜的都没有发现。
哦……
是落杉……
是落杉设置的结界,是落杉不想她艾峦听见……
艾峦听见,就一定会赶过去……
落杉不想她参与……
所以即便老虎没有拦她,她依然闯不进战场。
落杉不是什勒,也不是璟淅,他会纵容她去打怪,去和她可以较量的敌人打。
但不会真的允许她往火坑里跳。
就像在坼汀大陆,落杉身上的伤其实并不影响他,但他还是由着艾峦跟着义成去了。
她跟着去,自然会跟义成发生冲突。
落杉知道也没有管。
他就一直在牢房里,等她凯旋去营救他。
因为他知道义成什么水准。
但现在不一样,这里是极地,遍地寒冰系,随便一只老虎,就可以称霸整片南区。
“哦,你怎么哭了?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男人闪到艾峦跟前,悄无声息。
看那张低垂的小脸,男人忍不住笑,“不是你叫嚣着随便抓吗?现在抓了,你怎么又好像后悔了呢?”
艾峦才不是被男人吓哭的。
她难过的是落杉避着她。
也是,他的事,他总是不让她参与。
甚至都不让她知道。
艾峦是不怕危险。
真的战斗了,她脑子里是没有别的东西的,也不会怕敌人有多强大。
她能不能赢,是生是死,她都不顾。
可落杉就是因为知道她是只翼麟兽,所以真的危险到他也不能掌控的时候,他断然是不会让她参与的。
“那树上的是什么?”
她是疯了吗?
她在问敌人?
可是除了眼前这只老虎,她还能问谁?
谁还能告诉她?
“哦,可怜的小东西,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男人诧异。
她竟然不知道她的结侣雄性在做什么,
“那树上插了一把剑,溢着靳漓的力量,吸引了无数人,这两天,你没发现吗?”
艾峦自然知道这些人是因为落杉来的,但她怎么都没想到,落杉把邗澈插到了树上,那靳漓一定是邗澈之前在南熠那里汲取的力量。
“如果只是靳漓透了气息,倒也还好,他实在是太嚣张了,竟然直接让力量外溢,那不搞他,搞谁?”
男人俯下了身,凑向看那张吃瘪的小脸。
不管她怎么躲,男人都要看她好戏。
她之前好得意的。
还摆了他一道呢。
“你俩还真像,难怪凑一起,羽翼都没长齐呢,就这么猖狂。”
男人都活了几千年了。
这俩小鬼头,百年都没有,胆子倒是很肥。
现在好了,都玩脱了。
哭鼻子了。
“剑被缴了?”
“那肯定啊。”
“啊——”
艾峦哭。
落杉没了邗澈,就跟拔了牙的老虎一样。
当初洛歧按兵不动,想要耗死落杉的军队,就是因为落杉交了邗澈,他才肯现身的。
可见兵刃有多重要。
但洛歧是火属性,他没法控制寒冰系的兵刃,所以挡不住落杉夺回去。
这里全是寒冰系,只要对方级别够高,能力够强,拿了邗澈就可以直接上手,变为己有,邗澈就直接换主人了。
“你把他关你小黑屋了?”
她只是叫卖老公,她没有真的卖老公。
“我那地方这么小,你也去过了不是,哪里关的住他。”
“那他去哪里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剑也不是我拿,人也不是我抓的,我就负责看住你,省得你去捣乱。”
男人也以为再次见到这只小雌性,会气得活吞了她。
但他现在可以站在光下,不得不说,有她一份功劳。
原来男人不久前才意识到艾峦临走前的话。
她说她的药丸和攻击他的力量都是无害的。
药丸可以理解,是他们火属性的滋补丸,本身是无害的,只因为跟他属性相冲,所以他吃了反应很大。
那股力量冲击出来的光束很强烈,让男人很难受。
但她也说无害。
男人这才重新审视这件事。
因为光束确实没有伤他皮肉,他难受只是觉得难受,不是兽体真的受到了什么损伤。
所以男人尝试着走出了屋子。
自然光相比艾峦攻击出来的光束,温和了很多。
强光束他都挺了过来,自然光就更不用说了。
男人接触几次后,也终于释怀。
光确实对他没有伤害,是他因为基因色素问题,让他有压力,习惯性地回避,这才对亮光产生了心理阴影。
男人也终于知道,他除了兽体颜色不一样,其实没有别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