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后,裴夫人与张氏交换了更帖,等合了八字,就可定下成婚的日子。
“裴姐姐,这马上午时了,咱们一会去用午饭。裴姐姐,一路从村中走过来,可有想吃的。”
裴夫人眼眸一亮,激动道:“我瞅着村中有一家火锅子,从那路过,香味肆溢,馋的我口中津液都快流了出来。”
“呵呵呵,行,那咱们去吃火锅子。当家的,你先去定个包间,不然去晚了,咱们得排长队了。”
“哎,好,我这就去。”
正在这时,李婆子端着新煮的花茶,走了进来,裴夫人正好抬眸看去,待看清来人样貌,眼眸不由得睁大,心下一惊:她怎么会在这?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宋嬷嬷吗?
“裴姐姐,裴姐姐,裴姐姐……”
张氏喊了好几声,呆愣的裴夫人才有了反应,连忙道:“刚忽然想着些事,没听见妹妹叫我。”
一旁的李澜眼眸微闪,低垂眼眸沉思起来,裴夫人看李婆子的眼里有震惊,有疑惑,这种种表现,明显是之前见过李婆子的。
“无事,裴姐姐。走,咱们去吃火锅子。”
“好好,走,走。”
一听到吃火锅子,裴夫人忙把刚刚的事抛之脑后,激动的站起身来,与张氏挽着手,就走了出去。
“奶,你们先去,我去叫四叔。”
王婆子迈出的步伐一顿,转过身拉着她的手,道:“让李婆子去叫,你与奶先去。这裴夫人大老远来,咱可不能失了礼数。”
李澜想着也是,便点头随着王婆子一道走了出去。
“四爷。”
李婆子在李春华书房门口轻声唤道。
“周云天前来下聘了?”
“是。周大人托了裴南清正书院的裴夫人前来说亲。”
“呵,他还真是有心,迫不及待啊。”
“四爷……”
李婆子担心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一时不知说何才好。
“无事,只要那丫头过的好就好。”
这时,房门打开,一袭银袍,头戴玉冠的温润俊美公子走了出来。
“走,不是说去用饭吗?正好,我也看看周云天的诚意。”
这边李澜一行人坐在包间内,裴夫人看着如此简约雅致的包间,心中甚是喜欢,若是让她在这用一天的膳,她也愿意。
“伯母可是喜欢这包间布置?”
“喜欢,我可太喜欢了。”
李澜见她如此喜欢,便笑着道:“正好后山上的茶楼前些时日建好了,用完膳,我带你过去品茶,看风景。”
裴夫人眼睛一亮,欣喜道:“好好,丫头。”看着李澜的眼神,是越看越喜欢。
“对对,那风景可好了,据说是裴南裴家当时竞拍租下来荒地建的。这裴家公子,经商真是厉害,当初我们家大丫头刚种完果树,他就找上门来,说是想让大丫头给他些主意,没成想一段时日过去,那茶楼就建好了。”
裴夫人一听,眼里盛满了笑意,道:“妹妹不知,这裴司南正是我家侄儿。”
此话一出,在坐的几人,除了李澜皆是一愣。
这时,包间的门被打开,几人朝门口看去,李春华走了进来,待李春华朝着裴夫人行礼,她看清李春华的样貌时,便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立马站起身来,惊呼出声:
“国公爷。”
紧随后进来的李婆子心下一紧,连忙抬头看去,等瞧清那妇人脸时,身子一震,她就说这妇人怎么瞧着有些眼熟,竟是原国子监祭酒沈从南的夫人,秦南裴家之女。
王婆子脸色一白,愣坐在那,不知如何是好。李春平与张氏对视一眼,脸上尽是疑惑之色。
李春华看着面前端庄夫人的失态,再瞧见王婆子苍白的脸色,以及李婆子的紧张,眼眸一沉,仿佛心中一直的疑惑,在此时有了答案。
“伯母,可是看见我四叔想起了故人?”
被李澜的话提醒,裴夫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顺着道:“对对。澜丫头,这是你四叔啊,真是俊朗非凡,这一打眼,还真有几分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位长辈。”
“呵呵呵,裴伯母,那只能说明这长的好看的人都有个相似点,那就是俊美非凡。”
“哈哈哈,你这丫头说的没错。”
裴夫人掩下心中的疑惑,面带笑容附和道。
见裴夫人没再深究,王婆子和李婆子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一顿饭,两人吃的甚是无味,还好有李澜在,后边倒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饭后,李澜与张氏带着裴夫人去了后山山顶的茶楼,李春平去了王家村的果林,王婆子几人则心思各异的回了家。
刚一走进院中,李春华看着王婆子忽然变得有些佝偻的背影,叹了口气。见她走远,便对一旁的李婆子道:“你进来,我与你说些事。”
李婆子眼眸一顿,心知他要说什么,叹息一声,跟着走了进去。
而这边王婆子回到屋里刚坐下,看到床上新缝制的长袍,便起身拿起长袍,想着给李春华送过去。
……
李春华屋中,李婆子有些紧张局促的站在那。
“说吧。我是不是长的很像你们口中的国公爷?这次你可不要再糊弄我了?”
温润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容置喙。
此时,李婆子似在回忆,垂下的眼眸划过一抹痛,抬眸柔声道:“四爷与我们国公爷长的真的很是相似,我们振国府的国公爷是当今皇后娘娘的父亲,可惜早年征战,内外伤无数,早些年身子骨便不行了,病逝于床榻。
国公爷当年走时,最不放心的便是国公府唯一的血脉皇后娘娘,原本想着靠这一口气或许还能撑些时日。
可意外发生了,娘娘刚诞下的龙子被人偷走,所有人都认为这孩子没了。娘娘虽悲痛万分,却也有意瞒着国公爷。
可不曾想国公府中竟进了奸细,把此事告知了缠绵病榻的国公爷,国公爷一时担心,气血上涌,一口气没上来,死不瞑目。”
说到这,忍不住掩面哭出了声。
李春华这时,心中没由来的一痛,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后来呢?”
李婆子用袖子擦掉泪,哽咽道:“后来原本刚经历丧子之痛的皇后娘娘,又得知父亲病逝且死不瞑目,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再后来,她再也没出过凤仪殿,自此长伴佛堂。
也不知是不是母子感应,娘娘一直觉得小殿下必存活于世,便让老奴我随着陛下的派来的人出宫,没想到,老天眷顾,真让老奴我碰到了。”
李婆子满脸泪痕的看着李春华,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李春华呆愣住,有些不知所措,他从小便知自己不是李家的亲生儿子,还以为自己当初是被丢弃的,没成想自己的身世竟有那么大的来历。
过了良久,才缓缓道:“我就是你口中的小殿下?”
“是,你就是殿下,这一点老奴毋庸置疑。”
“你先出去。还有这事不要告知太夫人。”
“好,殿下。”
李婆子说完,擦了脸上的泪,转身就要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
李婆子回头惊诧的看着他。
“日后还是唤我四爷。”
“是,四爷。”
李婆子心里重重叹息一声,走到房门处刚拉开房门,不由得怔在原地,嘴里惊呼道:“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