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宿按断萧骋的电话,干脆利落地把他拉黑,省得再没完没了的念叨给他介绍对象的事儿,简直比他爸妈还爱操闲心。
处理完姓萧的话痨,他看了看时间,这就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
齐宿在浴室门口转了两圈,还是没忍住抬手敲敲门。
“知恩,你洗好了吗?”
“……”
“知恩?”
“……”
“知恩,你还好吗?”
没有动静,就连暴躁地砸东西声都没有,齐宿眉头皱起,敲门的动作不停。
“薛知恩,你听得见吗?”
砰砰砰的敲门声和喊声持续传来,薛知恩紧闭双眼躺在浴缸里熟睡着,脸色发白。
“honey,弄了一身汗,我来帮你洗澡。”
金碧辉煌的浴池边,男人撕扯着她的衣服,麻木木讷的薛知恩按住他的手,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你离我远点。”
男人跨在她腰上,俯视她哼笑。
“hoeny,这里没有佣人,只有我能帮你。”
男人手指缠起她湿漉漉的发丝,放在鼻尖轻嗅,面露陶醉的贪婪。
“不然你还想那个男人来帮你?”
“哪个男人都行,只要不是你。”
“……”
这话成功惹怒了男人,‘啪’的一巴掌扇过去,冷白漂亮的半张脸颊瞬间红了一大片。
薛知恩被打偏过脸也没任何反应,胸膛微微起伏着。
男人立即后悔了,心疼地捧起她的脸。
“对不起,honey,一定很疼吧?你不要总是惹我生气,我们还要相处一辈子,笑一笑。”
薛知恩不笑。
“我让你笑!”
男人掐着她的下巴,指腹蛮力掰扯她的唇角,让她不得不笑。
同时另一只手拽住她衣领,想要撕碎单薄的衣料。
嘶啦声刚响起。
‘砰’的一声,男人偏开头,沐浴露砸到地上滚远。
他擦过额角往外冒的血,朝薛知恩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宝贝,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薛知恩了,你还有闹的资本吗?先不说你的腿,离了我谁会要你,还有——”
男人的笑越发刺眼:“别以为我不知道,薛知恩啊,就是个离了妈妈什么都不行的废物,一个连澡都不会自己洗的废、物。”
‘哗——’
水花四溅,薛知恩猛地从浴缸里坐起身,大口喘着气,试图缓解窒息带来的濒死感。
“……知恩?”
蕴含担忧的清透男声在空荡荡的浴室回荡。
薛知恩倏地看过去,眼神陡然阴冷:“谁准你进来的?”
唯恐冒犯,齐宿赶紧把视线转向地上的花瓷砖,磕磕绊绊说。
“我、我看你洗的时间太长了,怕你出事,对不起,我不该贸然进来。”
“滚出去。”
“……滚出去倒是可以,就是,”齐宿稍稍抬起微红的脖颈,却也不敢乱瞟,“知恩,你洗澡不喜欢脱衣服吗?”
很奇怪,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齐宿心想。
穿着睡裙躺在浴缸里的薛知恩语气不善:“跟你有关系吗?”
“没……”
“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薛知恩冰冷的视线凝在雾蒙热气中的男人,一字一句,“滚、出、去。”
齐宿还是没动,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薛知恩拧起眉心,手边已经没有能把对方砸得头破血流的东西了。
好烦。
没多久,漫出浴缸的水声在空荡的浴室响起。
薛知恩就这么顶着满身潮湿缓慢地往外走,滴答滴答,每走一步留下一小摊水渍。
只是经过男人时,一节精实手臂虚虚挡在身前,被迫止步。
她瞪向手臂的主人,男人仍克制地低着脑袋,耳垂红红的,裸露在外的白肌也不知是不是被热气蒸的,透着薄薄的红晕。
“知恩,你要就这么出去吗?”
微哽的低哑嗓音,在寂静的空间格外鲜明,隐隐有回声荡过。
“衣服还是湿的……”
“早晚会干。”薛知恩无所谓道。
“……”
这下,齐宿抬起头了。
他没有乱看,跟她对视着,褐色瞳仁里附着层薛知恩看不懂的情绪。
“那样会生病的,知恩。”
离开热水,双腿细密的痛疼重新攀上她的神经,她对这男人烦不胜烦,现在只想找个角落窝着,暴躁道。
“让开!”
齐宿不仅不让,还往前了一步。
薛知恩气笑了,嘲讽:“怎么?难道你想帮我洗?”
“……”
空气一下子寂静无声,跟什么东西死了一样。
薛知恩冷哼一声,推开他的手臂,第一下,没推动。
她厌烦地抬头,就撞上男人通红脸颊上晦暗不明的深沉眼眸。
“好啊,我帮你洗。”他说。
“……”
下一秒,没等薛知恩反应结实的小臂迅速揽起她的腰肢,双脚腾空,薛知恩被抱起来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怎么敢?!
“放开我!我不需要你这种死变态帮我洗!”薛知恩揪住他的头发,剧烈挣扎,“把我放下来!”
齐宿脑袋被扯着头皮往后,还不忘搂好她两条笔直的长腿防止她撞到,手里试完水温,扭动热水开关,轻声说。
“乖,马上就洗好了,不要乱动哦。”
薛知恩怎么可能不乱动,五指死死薅住齐宿的头发,大有把他那块头皮拽下来的架势。
“你、找、死。”
齐宿好像一点疼感觉不到似的,伴着放水声慢悠悠地说。
“知恩,拽头发是死不了人的,你可以往脖子大动脉上来。”
说着他还把携着红痕的脖颈凑过来些,送命像收礼一样。
能给薛知恩洗澡,被扯掉一块头皮算什么?
拿命换才对等啊!
齐宿说:“如果我今天还能活着,一定要把今天放进纪念日里,以后每年都庆祝庆祝~”
薛知恩手抖了抖,好像抓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松开他的头发,冰冷的语气充满恶意。
“恶心的东西,你这种人就应该自己去死。”
齐宿嘿嘿笑:“去死了就遇不到你了,果然,人活着就会有好事发生。”
薛知恩:“……”
遇到他,绝对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坏事。
等水温兑好,齐宿轻手轻脚地将她放进浴缸,躁怒中的薛知恩哪可能老实任他摆布。
“放开我!我不用你帮忙!”
挣扎间,大捧大捧的水流到处飞溅。
毫无意外,齐宿刚换的衣服又被弄湿了,打湿的衬衣粘在窄瘦的腰阔,他一共没几件的正式版型衬衣,这一晚上牺牲了两件。
耐心哄着:“知恩,乖一点,马上就能洗好了……”
回应他的是打在脸上的热水。
“滚!”薛知恩的眼神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似的。
齐宿呛了两下,有点无奈地抹了把脸。
他感觉自己在洗猫,洗一只容易应激的坏脾气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