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眼睛忽地亮了起来,满眼都是她地轻声说,“振作起来吧,知恩。”
“……”
薛知恩就这么垂眸望着他好久好久,深沉的眼眸晦暗不明。
直到齐宿以为她不会出声时,一只温凉的手缓缓挡在他眼前,失去聚焦,那冷空的嗓音仿佛放大了,隐藏其内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也清晰了。
她说:“别那样看我……”
“知恩。”齐宿轻轻唤她的名字。
她的声音越发压抑:“说那么多,你到底还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不管她问几遍,齐宿都是一样的答案:“我想最好的你好好的,永远、永远好好的。”
“……”
又是长久的沉默,安静在蔓延,静到只能彼此的呼吸。
薛知恩的呼吸很轻,很浅,但只要能听到齐宿就很安心了。
他凑上去轻蹭她滞在半空的手,像一只主动讨摸的小狗。
倏忽,薛知恩凉到麻木的手心被柔软的发丝抚过,男人热腾腾的脸颊贴着她,他在打着圈蹭她。
她手一颤,想要缩回,男人炙热的大手先一步握住她突骨的皓腕,裹在掌心疼惜地细细摩挲,那张哭花带伤的漂亮脸蛋上盛满盈盈笑意。
“我做饭给知恩吃,这次有没有奖励啊?”
薛知恩愣了愣,接着,沉声说:“我没有让你给我做饭,你可以走。”
齐宿直接无视后半句话,肉眼可见地有些失望:“没有吗?”
薛知恩盯着他低垂落寞的眉眼,无意识地掐了下指尖,冷着腔调。
“你想要什么?钱……”
没等她说完呢,小狗就欢脱地睁着星星眼说:“那你摸摸我可以吗?”
“……?”
薛知恩没想到是这种要求,她怔了几秒,视线不经意往下:“摸哪里?”
小狗也懵懂地随着她的目光朝下看,很快,他就明白了,整张脸刷的一下全红透了,围裙外的肌肤臊出一层薄红,慌慌张张地,急急忙忙地磕磕绊绊解释。
“不是,知恩,你别乱看……”
“那是哪?”薛知恩敛回视线,凝视他。
她这么一说齐宿更害羞了,脸颊又热了几度,在薛知恩催促的目光里小心翼翼地提要求。
“摸摸头就好,你摸摸我的头吧。”
他眼里的渴求几乎要涌出来了,好像要摸他的不是一个站起来都费劲的废人,而是普照世人的神。
而他就是即将被‘神’青睐的最忠诚信徒。
兴奋,虔诚,激动,澎湃,炽灼。
薛知恩沉静的眸光,有一瞬掠过些什么,但快到无法捕捉。
“好,我满足你。”
他的神说。
这个可谓微不足道的小小请求,薛知恩没有拒绝的理由,伸出指尖很轻很轻地附在他的发顶,像摸狗狗一般生涩地揉抚。
他来蹭和主动摸的感觉很不一样,唯一同感的是,果然,他的头发很软。
虽然没有猫毛柔软,手感偏韧,但比其他男人的头发要软很多,触手温热的,还有淡淡的好闻香气,让人舍不得放手。
小狗被摸摸头也很开心很开心~
……
薛知恩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只是摸摸头他就高兴成这样?
有病吧。
薛知恩赶紧丢开他,在毛毯上要把发痒的手心搓下来一层皮,抱着毯子成一团,离这家伙要多远有多远。
“好了,赶紧滚吧!”
“……”
齐宿扶着沙发站起身:“我很快就回来,乖乖等一会儿。”
“你不要再回来了。”薛知恩缩在毛毯里,朝他凶狠地呲牙,“再来打断你的腿!”
齐宿看她就像看炸毛的小猫咪,尽管这只小猫咪能扑过来划开他的大动脉,他的心还是忍不住软软,笑说:“你对我真好啊~”
薛知恩:“……”
薛知恩后悔了。
她刚才就不应该救他,就应该让他从六楼头着地摔死!
齐宿这次不得不回隔壁换衣服了。
想起刚刚,俊脸爆红,羞愧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居然,他居然……
齐宿不敢继续想了,匆忙揪着被关在厕所的家属咪,逃似地回隔壁。
到最后,他也没把陈奉孝的名字讲出来。
防盗门关闭后,是难得的寂静。
只是短短两天,她竟有些不适应这种安静,她凝望着不再刺眼的窗外,蓝天白云染上火似的色彩。
下午了。
这一天过得好快。
比在那漫长无声的黑暗里快了太多太多,好像一眨眼天就黑了。
太静了。
大概是那死变态待在这,总是跟她没完没了地搭话,叽叽喳喳地惹人厌烦,所以显得现在特别静。
这才是她应该待得环境,无声无息,足够麻木她的神经痛,她的易怒暴躁。
可……
薛知恩捏着热乎乎的热水袋,无言的烦躁开始蔓延。
她怎么又开始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