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
车刚到小区,齐宿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喂——”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地打在前挡风玻璃上,即刻被雨刮带走。
薛知恩缩在安全的副驾驶,腿上盖着他的外套,空调呼呼吹着暖风,猫儿似的眯着眼睛。
难得的岁月静好……
这时,男人好听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了,你别着急,我去接孩子。”
闻声,薛知恩转头,瞳孔有一霎的震动。
“……孩子?”
齐宿安抚了对面的女人一声,挂断电话,怕她误会似的解释。
“程姐的儿子,突然下雨她被困在进货的路上了,奉孝最近带着他的狗去旅行团了过两天才回来,所以她只好给我打电话了。”
薛知恩想起五楼那对单亲母子,跳起的心落了回去。
她记得,他说过偶尔会帮别人带孩子。
“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好人。”
齐宿笑了下:“我只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跟好不好没关系。”
他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只愿意做自己想做的事。
没有什么好与不好。
仅仅是恰巧他乐意做的在别人眼里是好事。
“什么天生圣父。”
薛知恩犀利评价。
“哈哈——”齐宿咧开嘴角,笑得欢乐,“知恩,你跟我朋友说过一样的话。”
当年,他带着一身从树上栽下来的狼狈,守在宠物医院给救下来的猫做检查。
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萧骋西装革履,那天,他借助齐宿成名作高价画费建立的公司得到人生中第一笔商业融资。
半辈子活在家族阴影里毫无自我的萧小少爷,第一次直起腰板,宣布独立!
他看着摸着小流浪猫安抚,毫不嫌弃肮脏的未来大艺术家,说。
“齐宿,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来普度众生的圣父。”
还有——
“要不是你在网上喷薛知恩黑粉的时候看起来还像个活人,我真怕你哪天飞升了。”
……
程籽的幼儿园就在小区附近,车没拐几个弯就到了。
“你在车里等一等,我马上就回来。”
“我也想下去。”
薛知恩盯着外面涂着各种童趣涂鸦的幼儿园,她觉得很新奇。
齐宿没有阻止她,只说:“地上有水……”想了想提议,“要不我背着你?”
“我可以自己走,”薛知恩无语补充,“不要把我当真残废对待。”
没办法。
齐宿抖开雨伞遮住淅淅沥沥的雨珠,无比自然地拉住薛知恩的手,她疑惑看来。
男人不要脸地笑:“不背你,知恩小朋友总要让我牵着手吧。”
薛知恩没吭声,也没甩开他。
幼儿园的老师认识齐宿,笑着打招呼。
“是程籽的哥哥吧,他妈妈来电话了,程籽马上就下来了,稍等一会儿。”
“麻烦老师了。”
“不麻烦不麻烦。”
幼儿园的老师都知道程籽小朋友有个超帅的邻居哥哥,单身的年轻老师们偶尔会朝孩子打听——那个哥哥怎么没来接他。
现在看来那些老师要失恋了。
程籽的老师悄悄看了眼跟齐宿一同站在伞下的薛知恩。
一起出现的男女不一定都是情侣。
但这一对一眼便能看出端倪。
因为——
雨伞明显朝女生偏向好多,青年满眼温柔,自己肩头濡湿了都没发觉。
没一会儿,雨中有个小萝卜头蹦跳着走来,远远瞅见门口的男人,欢快地喊了声:“齐哥哥!”
齐宿冲他招招手。
严重雪盲症的后遗症几乎不可逆,薛知恩的视力下降太多,这个距离看人要眯起眼。
其实眯眼也看不大清五官,但总归有个轮廓。
齐宿一直注视着她,自然不会错过这点细微的变化,尽量忽略心脏针扎一样的疼,小心提议。
“知恩,过几天我们去眼镜店配个眼镜吧,这样就能看清楚了。”
“不需要。”
薛知恩收回视线,转眸看向还想再劝的他:“因为我看得清你。”
齐宿:“……”
万籁俱静。
雨滴、空气、就连他的心脏好像都停了。
被程小萝卜一头撞进怀里都忘记了反应。
深爱薛知恩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比呼吸还要轻松、自然、不可或缺。
我不敢去想——
如果不爱你,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齐哥哥,齐哥哥!齐哥哥!!”
年纪尚小还无法看懂气氛的程籽拍醒男人:“我好饿,我们不走吗?”
“哦,哦,走……”
齐宿接过他的书包,拉着人就闷头往车那边走,只是没走两步就被迫停住脚。
薛知恩好笑地拽住他,头往后面被落下的程籽歪了歪。
“齐先生,你是来接我放学的吗?”
“……”齐宿昏了头,来接孩子差点把孩子丢下,羞愧地捂住脸,“程籽……哥哥对不起你。”
“没事哒,”程籽坐在后座含着薛知恩上车时给他的糖块,“妈妈跟我说过,谈恋爱人就会变笨。”
齐宿:“……”
薛知恩:“……”
四目相对。
怎么连小孩子都知道了?
薛知恩难得严肃:“没想到你告诉了这么多人……”
“不是的!”齐宿冤枉,“我谁都没说!”
程籽小朋友解惑:“妈妈说你们一看氛围就是恩爱的情侣啊。”
是吗?
薛知恩完全不知道,齐宿就更不知道了,他从来没敢幻想过能跟薛知恩划等号。
这话题齐宿不好意思再继续了。
他问程籽晚上想吃什么,他妈妈大概要很晚才回来。
可能是这种事以前经历过很多次了,程籽不见外地报出想吃的菜,他妈妈也把他教得很好。
“哥哥,我好想吃你做的可乐鸡翅,吃完饭之后我还想跟猫猫玩一会儿可以吗?”
“可以呀。”
“谢谢哥哥!”程籽星星眼,“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今天嘴巴这么甜是不是有阴谋?”
“我存在哥哥家妈妈不让吃的零食……”
“我就知道有阴谋。”
“嘿嘿,最好的齐哥哥最最最帅了!”
“好好好,”齐宿拿他没办法,“不能多吃,不然告诉你妈妈。”
“好哒!”
薛知恩在旁边瞧着一大一小的互动,眼波微动。
开心果似的小萝卜头当然也没忘记她,瞅见她手腕上的手表,新鲜道:“姐姐,我们是同款哎。”
薛知恩一看确实,同个款式,一粉一蓝。
小孩天真无邪地问:“你妈妈也怕你走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