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的宣传画又分了两天画完,主题是春天,绿意勃发,万物复苏。
虽然现在都要入夏了,但是吴主任说北城入春晚,不耽误,这时候正好。
齐宿画得也挺俗,燕雀,连翘,柳条,春回大地,还有些规定要写的好词好句,但色彩用得大胆,远远打眼一瞧,就让人心情愉悦。
吴主任喜滋滋地拍了好几张照片,凑了个九宫格发朋友圈。
文案给齐宿吹了好一通老年彩虹屁,鼓动着社区办公室其他人给她点赞转发。
“前年吧,我记得,”吴翠想起来,“你在西街画得就大受好评,上了咱们本地的文旅宣传,还上热搜了是吧,小火了一波,今年还找你来是对了。”
齐宿没当回事,只记挂着交差:“弄好了,那我就走了。”
“急着干嘛去啊?”
“最近东边的花鸟市场不是开市了吗?我们想去转转。”
“我们?呦呦,约会啊?”
办公室几个年纪大的阿姨表情揶揄。
齐宿红了脸蛋,没说是,也没反驳。
“约会哪有去那地方的?”吴翠奇怪,“你们小年轻难道不应该去个动物园,游乐场?”
“那些也会去的。”
齐宿觉得那些薛知恩应该不稀奇了,玩可以随时去玩,但他更想跟她一起养点什么。
就像有个共同的‘孩子’?
他有些大胆地胡思乱想。
“你在想什么呢?”
到地方了,薛知恩收回好奇的视线,看向自从街道办回来就一直心不在焉的齐宿,皱皱眉头。
跟她出来不开心啊?
给他两下能不能开心?
就在薛知恩思考这个可行性时,齐宿愣愣回神。
“我在给我们要养的鱼的孙子起名字。”
薛知恩:“?”
他在说什么?
这是中文吗?
“那你想好叫鱼的孙子叫什么了吗?”
薛知恩松开要开门的手。
“啊?”齐宿表情有些懵。
薛知恩没什么耐心地重复:“你想好鱼的孙子叫什么了吗?”
“叫……”齐宿直勾勾地盯着她,早已将想好的名字抛到九霄云外了,“鱼的孙子……”
薛知恩无言:“你想了半天就想了个这?”
“那你觉得叫什么好?”
“我觉得……”
薛知恩说了一会儿,发现他不吭声,就盯着她看,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有点生气了。
“不是你要取名字吗?怎么只让我说?”
齐宿无脑夸奖:“你的声音好好听,取得名字也都好好听。”
薛知恩刚想骂他两句敷衍,就瞧见他爽朗俊俏的脸上,痴汉一样阴湿的笑容。
一双暗沉的褐色眸子,像被太阳晒化的焦糖牛奶糖,湿湿黏黏,还甜得发腻。
薛知恩一看就明白了,也不知道哪里戳又到了他。
她有点烦地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好了,下车吧。”
齐宿抱住她,拉回车门,头蹭在她颈间说:“还有鱼曾孙子的名字没有想。”
薛知恩:“……”
两个笨蛋莫名其妙地在车里讨论起了鱼的曾孙子的名字,根本没考虑这条鱼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北城的花鸟市场不算小,从植物大棚进去,里面是各种小宠物,仓鼠,鹦鹉,水生生物,两栖动物,数不胜数。
观赏鱼店前,薛知恩在浴缸的反光里看见发肿的唇瓣,抿了抿,瞪向正跟老板问价春光满面的男人,老板转头打包,她抬腿给了狗男人一脚。
齐宿疑惑回头。
她指着自己的嘴巴,恶狠狠地瞪着他,用口型说。
——狗咬的!
好像呲牙的凶狠小猫儿。
齐宿不存在的狗耳朵竖起,长尾巴摇啊摇,整个人欢快地很,摸摸她不满的脑袋,趁老板没注意时又在鱼缸后冒起了粉泡泡。
发生了什么只有睁着大眼睛摇摆尾鳍的热带鱼知道。
他太粘人了。
薛知恩烦不胜烦,拽着他存在的人耳朵把他拉开:“烦死了,不要再粘我了!离我远点!!”
齐宿笑盈盈地看她,漂亮的眼睛水润润,在她手里的耳朵热乎乎,开口就是——
“好喜欢你。”
好喜欢,好喜欢你。
薛知恩:“……”
薛知恩的手一缩,不知道是不是耳朵热会顺着手臂传染,她的耳垂也有点烫。
“干、干嘛突然表白?”
“怕你不知道。”
“我知道了,”薛知恩视线飘忽,“这种话以后少说。”
“那怎么少说啊,只要一看见你就想说喜欢你,就想说爱你,”齐宿像融化蜜糖的爱一股脑倒来,“不让我说,你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我……”因她转过头的动作,发梢有一部分留在肩头,越发红晕的耳垂露出,她明晃晃的眼睛瞪着他,“又没说……不让你说。”
齐宿心头的蜜甜得要蒸发了:“那我现在可以说吗?”
薛知恩:“……随便你。”
反正她说话也没用。
堵不上他的破嘴巴。
齐宿得了恩准,就像是欠打的狗,得寸进尺。
“喜欢你,喜欢你,好喜欢你。”
“爱你,爱你,好爱你~”
他眼看着薛知恩的耳朵越来越红,唇角勾起大大的弧度……
“咳,”打包回来的老板撞上腻歪的小情侣尴尬地咳了一声,“包好了,你看看行不行?”
齐宿原地红温了。
像颗要爆炸的红气球。
看到老板故意不提醒他的薛知恩瞥了僵住的他一眼。
在他耳边说:“活该。”
让你浪。
齐宿硬着头皮去付钱的时候接受了老板意味深长眼神的洗礼,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跟女朋友感情真好啊,刚谈恋爱吗?”
“嗯……”
老板感慨:“让我想起我年轻时和我老婆,热恋期的回忆也很甜蜜,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我跟我老婆还是初恋。”
听到这儿,齐宿精神了些,余光始终停在正在看鱼的薛知恩,洋溢出有些幸福的笨蛋笑容,似乎很是自豪地说。
“她也是我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