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夭也觉得委屈,她都忍着重伤把他从那个妖女手中救下来了,难道还不能证明她对他的爱吗?
他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模样,人脸没有,只剩下一张猪头面,这谁能受得了?
月无夭来这个世界已经三百年了,她这张脸生得妖孽又圣洁,从她有意识开始,每一个人都说她很漂亮,她也很清楚自己很漂亮。
美丽在月无夭的心里更是形成了一层层牢不可破的阶级。
她当日在皇宫里看见了被人欺凌的尉迟焱,确实觉得这个小孩儿被其他人欺负很可怜。
可那个时候她对尉迟焱还是“为了防止灾祸发生,要提前把他杀掉”的心态。
直到尉迟焱不小心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张即使沾满灰尘也毫不掩饰他光芒的脸。
从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开始,月无夭就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尉迟焱,会帮助他夺取江山,让他能够光明正大的坐在皇位之上,把以往欺负他的那些人都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谁说只有男人才可以做骑士呢?
她会成为他的守护者,让他成为她唯一的皇。
月无夭曾无比坚定的认为,她和尉迟焱两个人的感情无坚不摧,直到海枯石烂之时也不会消磨半分。
然而,在面对已经毁了容并且还没有办法补救的尉迟焱时,月无夭动摇了。
谁会喜欢一个人身猪面的家伙呢?
他甚至不是一头猪妖,好歹猪妖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可以变成人。
如今他的脸就连成为仙人的她都无法补救。
也许等哪一天她成为神的时候,便可以治疗尉迟炎的脸。
可她生来就有仙根,也足足等了三百年才修行到了仙位,要论成神,那又要等到何年何月?
不知不觉间,月无夭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只是她面上依旧温柔。
“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呢?我是在想要救你的办法。”
“真的?”尉迟焱面上狐疑之色毫不掩饰。
月无夭继续安抚道:“当然是真的,这片山谷我曾经来过,在这边有一片天然药圃,那里面有一种药叫朱黄玲珑草。听说那玲珑草具有生死人肉白骨,恢复身体经脉走向的功效。如今你脸上经络已经和野猪面的走向一模一样,若是想要恢复容貌,还需要取得这颗仙草。”
尉迟焱听到朱黄玲珑草的功效时,原本还怀疑的神色彻底消失得干干净净,等月无夭话刚说完他就迫不及待道:“夭夭,那个东西一定可以救我的脸,一定可以的。”
他眼里写满了渴望,这份渴望其实很正常,只是如今它变成了一头狰狞的野猪原本合理的表情此刻在外人眼里便丑化成了一种贪婪。
当尉迟焱的容貌改变之后,月无夭发现,自己好像也并不是多么期待他的灵魂,更没有想继续和他接触下去的必要。
眼见着尉迟焱被忽悠住了,月无夭径直朝着山谷外走。
走了两步,她又顿住,终究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尉迟焱最后一眼。
可这不回头不打紧,一回头她差点吓得魂都飞出来。
只见尉迟焱用魔力包裹着自己的躯体,张牙舞爪地朝着月无夭扑过来。
对上月无夭惊恐的视线,尉迟焱速度提快了好几倍,眨眼之间就将月无夭抓住,一口咬到她的皮肉上。
“你这个贱人!”尉迟焱从月无夭身上活生生地撕扯下一大块肉来,他在嘴里使劲咀嚼,说出来的话有些含糊不清,“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分明就是想要逃跑!我受到这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我现在马上又要进入死亡轮回了,你倒是要逃跑了。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既然想抛下我,也就不要怪我现在用你的血肉来化解我体内的毒。”
“啊!”魔族的牙齿又尖又硬,便是月无夭也被他的撕咬弄得惨叫连连。
“阿焱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好不好?我不会抛下你的,我真的是去寻找那副仙草要救你的脸的。”
月无夭痛得浑身冒冷汗,她下意识的朝着尉迟焱轰过去,然而她的仙力在接触尉迟焱时总是会诡异的地被尉迟焱的体质化解。
怎么回事?月无夭大骇。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寒意刺骨。
在修真界,一个人的本事若是对另外一个人无用,那对方就相当于是自己的天敌。
以前她好像也看到过尉迟焱的体质让自己的术法失效,可她好像没有感觉到任何危机似的,因为当时他们两方的利益是一致的,可以相互包容。
但是如今他们的立场显然在叶云归设置的困境里面慢慢分裂了,自然原先的思想观念也就变了。
月无夭不理解,抛开她展露在外界善良温柔的表象,月无夭自问是一个足够心狠的人。
她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一城一城的普通百姓被屠杀没有分毫动容,也可以与一个未来会杀死他养父养母以及整个仙门的魔神出体谈情说爱,她本质上是一个相当自利的人。
正常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张脸就完全无视了尉迟焱在体质上将她死死压制这件事?
深吸了几口气,月无夭压低了声音,将仙力附加在语言上。
“阿焱,你冷静一点,好好想一想,我们现在两个人内讧起来最得利的会是谁?”
尉迟焱顿住,嘴里还叼着月无夭的肉。
见到不是攻击的其他手段还有效果,月无夭继续:“阿焱,那个妖女心思诡谲,手段毒辣。她故意设出这一个局就是要咱们互相残杀,最后她再来坐收渔翁之利,咱们可不能让她耍了。”
时空镜里,叶云归听着月无夭的分析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月无夭确实挺聪明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最关键的点。
“不过真是可惜呀,这可是个阳谋呢。”
叶云归笑眯眯地看向尉迟焱,等待他的反应。
果然,尉迟焱并没有相信月无夭,抬手抡起胳膊就给了月无夭一拳,将月无夭的鼻梁骨都差点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