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纪重新回到峡谷之时,呼吸着废土那干燥且裹挟着沙尘味道的空气,竟一时之间有些难以适应。
他不知这里是否曾有人把守,但至少当下空无一人。
他现在肌肉强度极高,随便一跳都有两三米高,轻而易举就爬出了峡谷,朝着之前直升机飞来的方向走去。
他想回去看一下杨伟,然后在前往罪恶之城,目前的自己没有和罗将军对抗的实力。
他心中暗自想着:如今自己想必已经被当作死人了吧!或许户口都已然被注销了。
在夜幕降临之际,他来到了野镇附近,正如他所料,这里正在热火朝天地筹建当中。
工地上灯火辉煌,机械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夏纪潜伏在暗影之中,悄无声息地靠近五名正在巡逻的临时守卫,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名落在后面的守卫拖入黑暗里。
这人他认得,是刘平安的铁杆拥趸,往昔常在他面前上蹿下跳、百般挤兑。
“如今既然落入我的手中,哼哼哼!”
不久,他换上一身整洁的衣服,朝着城市的方向前行。
只留下身后一阵呼喊声和尖锐的怒骂声。
“到底是谁啊,我抄你祖宗的,连内裤都给我扒了,你到底是有多穷啊,神经病是吧!”
“行了别骂了,啧啧啧,你这也太小了吧,喏,拿这块石头先捂上,省得丢人!”
“大家分散搜索一下,注意安全!”
“把你的外套借我一下。”
“你个小东西,想都别想!”
…………
夏纪心急如焚地赶回城市高墙下,在有信号的位置给杨伟拨去了一个电话。
这手机是方才在路上从一个路人那里抢来的,那路人看样子是个探险家,倒是颇为配合。
他一直满心忧惧,担忧杨伟是否会受到牵连,毕竟在这世上,他唯有杨伟这么一个兄弟。
等待的过程是那般漫长,仿佛每一秒都被无限延展。
过了许久,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杨伟的声音:“喂,谁啊!”
夏纪这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瞬间松弛了下来,“您好,我是 xx 保险公司的业务员,请问您需要买保险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而后传来了杨伟暴躁的怒骂声:
“我操你大爷的,老子身强体健吃嘛嘛香,买个鸡毛的保险,给老子滚蛋,嘟,嘟,嘟…”
夏纪砸掉了手机,杨伟听出了他的声音,而他也从杨伟的话语中洞悉了几个关键信息。
其一,杨伟知晓他出事了;其二,杨伟暂时安然无恙;其三,杨伟让他离开,意味着有第九局的人找过杨伟!
…………
在一处训练室里,杨伟骂骂咧咧地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将手上的拳击绑带解下扔在地上。
抬头对台上的对手说道:“已经快十点了,今天就此到此为止吧,明天再练。”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对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脸的意犹未尽。
杨伟不再多言,用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朝着更衣室走去。
知晓夏纪还活着,这让他欣喜若狂,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前阵子有人到家搜查,之后才告知他夏纪在探险时被大老鼠给吃了。
他当时就觉得此事透着蹊跷,既然夏纪是因探险而亡,那为何要搜查他们的家?还把夏纪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看着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不敢多问,只能暗自偷哭了整整一夜。
有一天中午,他在秦家换班休息时,想起夏纪心中憋闷,于是来到训练室里宣泄情绪。
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手上打着石膏的青年男子。
男子坐在旁边静静地看他打了一个小时的沙包,在他准备去换班时,男子叫住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
杨伟虽不认识男子,但看对方的穿着,想必应是秦家的高层。
于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您好,我叫杨伟,请问您有何吩咐?”
秦孟微微一笑,“你应当认识夏纪吧?”
杨伟愣了一下,心中顿时忐忑不安,不知如何回应,愈发觉得夏纪的死绝非寻常。
看到杨伟的神情,秦孟再次说道:“不用否认,你的出拳路数与他如出一辙。”
“是的,我认识夏纪,不过他已经死了。”
“我也知道他死了,你如今负责何种工作?”
“我负责庄园外围巡逻。”
秦孟点了点头,不再追问,向远处一名中年男子招了招手,而后意味深长地看向杨伟。
“他实力不错,往后就让他当个安保队长吧!”
“是,三少爷!”中年男子赶忙躬身应道,一直目送秦孟离开才直起身来。
他看向杨伟,脸上往日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得和缓,“你今日可真是撞了大运,竟然能让三少爷看重亲自提拔。”
杨伟心中震惊不已,他竟因秦家三少爷认识夏纪而获提拔,不由得忐忑难安起来,这究竟是福是祸?
不过他心里还是暗自嘟囔了一句:“草,你才被大运撞了呢!”
就这样,他稀里糊涂地成了安保队长,手下管理着二十个人,分成四个小队,负责相对轻松的庄园内部巡逻。
并且,他还分配到了一间独立的小宿舍,拥有上城的临时居住权。
…………
夏纪内心忐忑,他不知杨伟当下的状况,思量着是否有人猜测到他未死,正在监视杨伟。
若真是如此,那他暂且就不去罪恶之城了,必须给第九局制造一些麻烦,让他们将视线从杨伟身上移开。
想到此处,他抬头仰望高耸入云的高墙,以前或许力有不逮,现今他应是有把握攀爬上去。
他将背在身后的两根鱼刺骨取下,猛地一刀刺向高墙,只听“噗”的一声,尖锐的鱼刺骨轻而易举地刺入墙壁几公分。
“有戏!”他不由眼前一亮。
连忙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将脸蒙住,而后左右各抓着一根鱼刺骨,如蜘蛛般紧紧贴在墙上,一步一步缓慢地往上攀爬。
现在已是深冬,高空寒风凛冽,如锋利的刀子般狠狠地刮在夏纪的脸上。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狂暴地肆虐,他稍作歇息的间隙,忍不住望向身下那无尽的黑暗,不由感到背脊阵阵发寒。
现在他大概已经爬了上百米高,若是不慎掉下去,怕是瞬间就会摔成一摊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