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性事冲动又荒唐。
好像谁想开口谁就在意刚才发生的事。
没人可以解释为何会开始,为何在他们反复给予对方拒绝的机会后还会发生。
找不到答案,却很清晰地知道绝不会是喜欢,更不可能是爱。
这个玩笑般的幻想如今成了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懊悔,不去深思大概是最佳的处理方式。
一人占着床的一边,像极了不行的男人和失望的女人。
空窗太久,刘与邱以为自己会失控,从刚才周凌薇的反应来看,似乎表现得没有那么糟糕。
他忍不住想发笑,他没有不行。
扭头看一眼,周凌薇揶着被子一角,不确定她是在发呆还是睡着了。
她闭眼又睁眼,反复好几次,不知道做点什么,只感到四处都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不敢喘气,更不敢说话。
最后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骂自己,怎么就……就和刘与邱睡了呢?怎么就……就这么把持不住自己呢?你是有多饥渴啊周凌薇!
背对背僵持片刻,刘与邱先败下阵来:“如果你觉得刚才的行为不妥,觉得被侵犯,我可以承担一切后果。”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开口,周凌薇啊了声:“没有,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不违心地说,甚至有那么一丝回味。
换成平躺的姿势,她又急切又直白地明示自己的立场:“我不会讲出去,更不会检举你。”
做之前,心中就有了最坏的打算,此刻听到这样的保证,刘与邱猜想她长期所处的环境一定很单纯。
周凌薇前一秒还在骂自己疯了,下一秒听到他说:“需要我陪你吗?”
不是,这种事怎么还带售后?
好似经过认真斟酌,她告诉刘与邱:“不需要,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她还把人送到门口,她的服务也得做到位。
他拉开门,听到低低的说话声:“谢谢,辛苦你了。”
当他什么了?提供服务的人?怎么不干脆给点小费。
刘与邱抬脚立马抵住差点关上的门:“什么?”
周凌薇顿在一旁:“没什么,晚安。”
“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绅士地帮她把门带上。
人走了以后,房间里静得令人发慌,其实没有刘与邱,这个房间都是这么安静,不安的不过是她的心罢了。
望着狼狈的床铺,就知道刚才的纠缠有多激烈。
蓦然记起他在电梯说的那句话:“我不会把你压坏的。”
原来还有这层意思。
怎么就不会把她压坏了,双腿直打颤还不够坏吗?
她又不得不承认刘与邱给她的感官体验很好,他不是个只顾自己的人,会在意她,真是一点都不亏。
细致地洗漱一番,周凌薇重新躺在床上虚无地盯着天花板发呆,一会儿脑袋空白,一会儿后悔。
后来的很多年里每当想起今晚,她都没有后悔过。
如果没有刘与邱,如果没有这一场意外,她兴许就是那个碌碌无为的周凌薇,头顶的光环永远只有2005年山县高考的文科状元,她到不了香港中环,上不了胡润百富榜。
没人具有预知能力,她更是如此。
现在的她依旧很渺小,渺小到不敢想未来,就连明天起要如何面对刘与邱,她都不知道。
环顾整个房间,这里好像真的下过一场大雨,湿漉漉的,又像山县春天的回南天,粘哒哒的,她以前不太喜欢,现在更觉得心慌,还特别累,好似湿气重的疲惫感,压得眼皮一直往下一耷拉,想睡觉,却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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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与邱回到自己的房间,电话响了。
又是Jeffrey打来的:“怎么样?给你邮箱了吗?”
他本想说没有,想到Jeffrey有周凌薇的工作邮箱,他俩一核对,他就是个小心眼儿的人。
他不是,也没必要是,周凌薇只是他朋友而已,不能因为今晚和她上了床,就认为她属于他了。
把邮箱告诉了Jeffrey,他提醒道:“我们公司的工作很多,她还在考察阶段,你不要总是打扰人家。”
Jeffrey欣欣然地答应:“知道了,我也不闲好吗?”
他确实一点都不闲,否则也不会今天才来要邮箱。
刘与邱直接问道:“你喜欢她?”
“当然,她漂亮,聪明,还很温柔,”Jeffrey回答的时候脑子印出周凌薇的笑:“笑起来还特别甜,会有男人不喜欢吗?”
刘与邱偶尔羡慕他,也羡慕窦莘,他们总能遇上喜欢的人,而且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对方。
他没有,他好像为自己设立一道道防线,不踏出去,也不让人踏入,当年的章洁米纯属意外。
Jeffry徜徉在得到美人的邮箱中:“你怎么会不喜欢她呢?按理说,你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刘与邱笑了笑,他不是得到了吗?得到的不是心罢了。
他没说自己得到了周凌薇,而是告诉Jeffrey:“我不喜欢。”
Jeffrey皱起眉:“你在Jm干得这么不开心吗?”
刘与邱没有不开心,只是很累,出了力,这种运动比那种运动还累,他笑起来:“何以见得?”
“你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疲倦,这不是第一次了哦。”
对,他记得,前几天Jeffrey还说他身体不舒服了。
服了,久不久不见,这家伙什么时候有了透视眼。
Jeffrey又说:“不开心就别干了,我们一起做投资,环游世界不好玩吗?”
“我很好。”
除了身体的倦感外,实际上,刘与邱整个人通体舒畅,挂了电话还在笑。
他颇感意外,自己会对从这种事中得到成就感。
是他打着朋友的幌子引她做苟且之事。
他的教养告诉他应该觉得愧对于她,应该鄙视这种行为,可他一点都不,甚至贪婪地想多来几次。
他为自己龌龊的念头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周凌薇是一组看上去简单实则复杂的数据,让他忍不住想剖开,再抽丝剥茧地分析,得到满意的结论,他才心甘情愿地抽身。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好奇,而不是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