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刘与邱照常上下班,照常应酬,只是每次出门和回家的路上他都会开车绕到麦子店街。
这天,他终于偶遇了一位说不上认识但又一点不陌生的人。
那是2014年5月3日,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柳絮早已不知飘往何处,天空蒙上了一层灰。
如这些天一样,他在周凌薇每天都会走的路上停下,坐在车里待一会儿。
这次他在车里坐太久导致腰酸背痛,下车站在路边虚无地张望。
蓦然,一个声音把刘与邱叫住:“是来找薇薇吗?”
自从周凌薇离开了北京,黄烟鲜少回麦子店的房子住,这次过来是搬东西的。
进小区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那台黑色的AmG,在家里倒腾了两三个小时才出来,这车还在。
不仅有车,车上的人还下来了。
多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刘与邱礼貌地点点头,承认了:“您好,是的。”
“我们在open见过,对吗?”他双手交握向黄烟做自我介绍:“我是刘与邱,我——”
他不知道眼前这位女士了解多少,于是他说:“我是薇薇的朋友。”
“对,我们见过,我是她闺蜜。”
黄烟双手负在身后,和刘与邱保持一段距离,以便观察他的神情变化:“她走了。”
“她走了?”他重复她的话:“她走了是什么意思?”
“她不住这了,也离开了北京。”
刘与邱对周凌薇不住这边并不觉得意外,令他意外的是她离开了北京。
这比她从Jm离职更毫无征兆。
正当他的混沌感愈发强烈之时,黄烟又抛来一个问题:“刘总,你喜欢薇薇吗?”
怕这男人不懂她的意思,黄烟还解释了一句:“我指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过去大半个月,再次听到这个问题,刘与邱依然答不上来。
若这个问题的前缀是朋友,他想他会不假思索地说「喜欢啊」。
黄烟知道周凌薇和他有过那通电话,她想,都过去有一阵了,总归会有答案吧。
耐心地等了几秒,都没等到回答,她提起一口气,没什么含义地笑了笑:“没什么,我就随口问问,她和她男朋友走了,至于去哪了,不好意思啊,不方便说。”
说完话,她抬脚离开。
“男朋友啊。”
刘与邱以为自己的声音会融在风中被吹散,却被黄烟听到了,她回头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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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中旬的北京终于有夏天的感觉了,open的晚上也比之前热闹许多。
“Gavin,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什么感觉?”
如此感性的问题把窦莘问住了。
盯着酒杯壁上的水汽好久,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他问刘与邱:“你们最近要pitch(投标)新客户吗?”
“没有,单纯就是一个感情问题。”
多愁善感可不是他认识的刘与邱,窦莘觉得这个事不简单:“你好像又变成了那个不是真正快乐的人了。”
顿了顿,他说:“男女之间的喜欢每个人都不同,也许对你来说,就是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是真正的快乐,那你就是喜欢她的。”
话音落下,他自己先愣住,居然也有他跟刘与邱讲道理的时候,虽然是感情话题。
落寞状态下的男人是最好攻击的,窦莘怎么会错过这个撬开刘与邱心房的机会:“喜欢谁了?”
“我和一个女性朋友睡了四年。”
短短一句话,周凌薇在刘与邱的脑海中换了好几个模样。
虽说此时狂喜有点不地道,但窦莘真是开心,什么时候见过刘与邱会对别人敞开心扉啊。
他凑近问道:“谁啊?”
直到现在刘与邱还是想护着周凌薇:“你不认识。”
窦莘的眼皮一合,脱口一个名字:“日出小姐。”
刘与邱没说话,怔愣的神情却给出了答案,窦莘的嘴微张:“还真的是她啊?”
至于他为何能猜到,就是有那么几次他们仨独处的时候,他瞥见刘与邱看向她的眼神。
他虽然没笑,可眉眼中全是笑意。
刘与邱从来不会这样看任何一个女人。
窦莘克制住因为八卦而激动的心:“所以,你一直在dating的人是她?你问我那块手表适不适合送女生,就是送给她?之前就是为了她看那么多FGd的录像吧?”
他叭叭地跟刘与邱掰着手指头数起他知道的那些事,末了,他感慨:“你真他妈是个圣人。”
刘与邱耸耸肩,默认了他说的都对:“可是,她走了。”
窦莘知道周凌薇离职了,她在Jm完成的最后一个项目就是他组里的。
“所以,你怀疑自己喜欢上了Vivian吗?”
刘与邱叹息,类似的问题已经是第三个人问了。
若是按窦莘的定义,那他的确是喜欢周凌薇,他没答,说的是:“她朋友讲她交男友了,他们一起离开了北京。”
停顿一下,他坚定地说:“我不信,我不信她会这么快交男友。”
“她说她喜欢我,”刘与邱胡乱地摸一把脸,声音放低:“啊,不对,是喜欢过我。”
看到他对这种事执拗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男,窦莘心里不是太好受,他闷闷地喝一口酒:“这有什么不信的?人家又不是你女朋友,这种关系本来就不受约束。”
刘与邱摆摆食指:“No no no,我们有约定的。”
他们曾约定过一方若是想恋爱,要告诉对方,周凌薇压根儿就没任何苗头,也根本没提过。
窦莘睨他一眼,大概是有点醉了,连周凌薇手写的那份协议的照片都拿出来了。
“和你睡的时候,她没交男友是她讲诚信,交了也很正常,如果是结束后交的就更正常了。”
窦莘懒得管他现在能不能听进去,继续说下去:“我倒觉得她很快谈恋爱没问题,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快速进入另一段关系。”
他说的话,刘与邱都听见了,也明白,甚至开始接受结束这段关系,却无法接受这个人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那也不用这么绝情,可以做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