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吵过架。”林霁予不知迟绪闪过一瞬间邪恶的坏念头，还在那懵懵懂懂地抱着小狗，平静叙述她的感情史，“我不会吵架，不高兴的时候会有，独处消化一会儿就没事了。”
“听懂了，哄都没哄过的意思，我发现你这人给自己挽尊的本事还挺高明。”迟绪笑眯眯的，“可惜遇上我这么个会抓重点的。”
找补失败的林霁予：……
迟绪悠哉悠哉，懒懒散散哎呀一声，“不高兴了只能自己窝在角落里生闷气，好可怜哦鲫鱼宝宝。”
林霁予：……
“所以，你现在是在哄我吗？”分明也不是，反而是被迟绪逗得更生气。
“那怎么会，你看我像是会哄人的人么？”迟绪舔了下虎牙尖尖，舌尖传来轻微的刺痛感，“我只喜欢为非作歹欺负人。”
林霁予莞尔，“知道了，小老虎。”
迟绪：“？小老虎是什么？”
林霁予：“是你，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至于为什么老虎跟前还要加个“小”字，答案不言而喻，谁让迟绪小小一只。
迟绪气的半天说不出话，不论林霁予说什么，她都只会：“哼、哼、哼。”
林霁予倒是鬼精鬼精的，抱着睡醒的清明，一口一个的“小猪”喊着，也不知究竟是在叫狗还是在喊人。
迟绪：……
晚上十点，迟绪不往前开了，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小的服务区，服务区小到仿佛只有迟绪她们所在的一辆车，周围群山环绕，雾气朦朦，唯有服务站里有几盏小灯亮着。
“林霁予，下车，噶腰子的时候到了，我把你卖了个好价钱。”迟绪屈指敲了敲车窗，手指中间已然夹了支烟，“别磨蹭，磨磨蹭蹭一个腰子都不给你留。”
林霁予：……
“绪绪，你把我卖了多少钱？”
小清明一落地就开始四处嗅着陌生气味，激动得不行。
“不多不少，”迟绪摇头晃脑，“二百五十块钱。”
林霁予：……
“前面路开不了了，高速修路，一点路灯都没有，太黑了。”迟绪是个惜命的，她对自己的技术有把握是没错，但她对其他人的没有。
没有任何视野的夜晚高速最是危险，故而到这里她就打住，宁可在车上过一夜等到天亮再走也不愿意再往前开。
“我可以出钱，赎自己吗？”林霁予一手牵着狗怀里还抱着迟绪翻出来给她的洗漱用品，迟绪则是收拾后备箱，放平后排，给床垫充气，忙的不行。
迟绪没好气道：“我把你卖了你什么东西不是我的？还赎自己，想得美，我都想好了，这三天你别想下这个高速，就在上面待着，开到哪算哪。”
林霁予：……
假期高速游，第一次见，但迟绪能在假期的时候找到这么一个冷冷清清的服务站，也是挺不容易的。
“愣着做什么，去洗漱，这服务区破，这个时间也只有泡面，没有住的酒店。”
有些豪华的服务区自带住宿酒店，然而这里没有。
这些年迟绪闲着没事就会去高速上跑，别说靳城周边，全国各地出名的，不出名的地方她都去过，服务站不知见了多少个。
“你不去充电么？”林霁予紧了紧怀里的洗漱包，摆明就是不想一个人去。
这里幽静的仿佛说话都自带回音，她实在是……
“一百多公里的续航急什么，就是你们家的电池包，明早起来一样的。”迟绪是半点也不急，“没电了我还有油，你在等什么，哦，有人胆子小，不敢去是吧？”
“你听过一个故事没有，就发生在服务区里的，”迟绪找了手机，在脸下打上一簇光，“好久好久以前，有一个女生，和你一样高高瘦瘦的……”
故事的开头都没说完，林霁予下意识朝身后看了看，总觉毛骨悚然，她一时管不上别的，挨着迟绪坐下，老老实实坦白：“我不敢去。”
“你不敢去，倒是敢跟我走，上路几个小时了，你也没问问我究竟去哪。”迟绪也是很好笑，说林霁予胆子大吧，故事都没编完就被吓着了，说她胆子小吧，目的地是哪问都不带问一下的。
说跟着人就跟着人走了，好骗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你不会把我怎么样。”林霁予无比确认迟绪的人品，她捏着迟绪衣袖的角角，“去洗漱吗？”
“讲话没前缀，不去，我邋遢我最大我要睡觉了。”说完，迟绪就要躺下去，看样子是真的不打算去洗漱。
林霁予：……
“绪绪，去洗漱吗？”
迟绪眼皮子动都不带动一下的，宛如一具尸体。
林霁予：“迟绪。”
尸体还是尸体。
林霁予：……
又到了艰难的纠结时刻，好在这回迟绪没看她，也好在……灯光昏暗，搭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收紧，握成拳后又缓缓松开。
“迟绪，姐姐，去吗？”
尸体一秒复活，服务态度尤其之好：“去。”
林霁予：……
有个人陪，起码心理上没那么恐惧了，迟绪逛服务区跟逛自家似的，熟门熟路，这会儿半点看不出她是个方向感为负数的路痴。
洗漱包里装了两人份的东西，刷牙时，林霁予才慢腾腾地开口，问了一句：“我们去哪？”
“去找个悬崖峭壁看看风景，你不是要爬山么，小山有什么去头。”再说……迟绪也是真不爱爬山，对膝盖怪不友好的。
回头清明没力气下来，背着狗的估计还是她。
单纯的林霁予这时候还以为迟绪又在和她玩笑，“悬崖峭壁”什么的，在她过去的见识里只存在于电视和网络上。
简单洗漱， 迟绪把清明放在前排，让它在前排睡觉，两个人则是直接从后备箱平躺了进去。
“舒服，睡觉。”眼罩往下一拉，被子一卷，睡觉的姿态足足的。
还在期待着会有睡前聊天的林霁予：……
关键就带了一条被子，迟绪把自己卷成了毛毛虫，留林霁予戚戚冷冷，还真有点小可怜的意思，哪怕空调温度适中，并不会让人觉得冷，林霁予还是无端感受到了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