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绪眨了眨眼,佯装没听懂林霁予的话:“这是什么大事吗?”
还需要人特意为此做一做心理准备。
“自然,我很喜欢这扇屏风,听说无尘环境里会修补得更好些,如不介意,我为迟小姐和苏师傅提供修补的场地。”
林霁予的话里加了个“如不介意”,实则——
在她话音落下后,已经有人进工作室内帮着搬东西了。
迟绪:……
“阿婆岁数大了,”白安轻咳一声,“我跟阿婆就在这吧,你一个人能行的哦?”
迟绪:…………
“行——”她拉长语调,挽起袖子,“怎么不能行。”
白安趁机挽着懵懵懂懂一头雾水的苏阿婆离开,留下迟绪环着胳膊盯着那些人搬东西,“林总记得提醒你的人小心点,工具不便宜。”
“他们心里有数,倒是你,”林霁予朝着迟绪走了一步,“迟绪,舍得回来了吗?”
“咦,刚刚不是有人一口一个迟小姐喊得挺好的么,”迟绪四处张望,仿佛在找什么人,“礼貌的林总呢,不见了吗?”
林霁予笑了声,话里好似带着凉意,“这些招数……已经不好用了。”
不论迟绪怎么耍赖,她都不会把人放开。
“你想多了,没想对你用什么招数,”迟绪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地址给我,林总这么大气,包吃住的吧?”
林霁予试图从迟绪的表情里捕捉到丁点迟绪对她的不忍心,然而没有。
迟绪对她和对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不如白安那般熟络,她咬了咬舌尖,刺痛感叫胸中怒气褪去几分,理智重新回笼,做了个请的手势,“当然,我送你。”
去的那一路,两个人像从不认识,竟无半点交流。
迟绪闭目养神,仿佛是在调时差,十二个小时的经济舱并不好受,到现在她胳膊腿都酸痛得很。
两年时间,靳城又发展了不少,新盖起不少高楼,迟绪怎么看怎么眼生,唯有一些老地标让她品出了几许在这个城市长大的熟悉感。
原来只需要两年,这座城市就会给人一种物不是人亦非的荒诞感。
迟绪以为,林霁予会送她回长安府,哪知人家司机方向盘一拐——
黑天鹅。
这个她们最后的分别之地。
迟绪怀里抱着她的新包,跟着林霁予一路上楼,可那些搬运工具的工人却没过来。
“在黑天鹅修东西?”隔音再好也只是酒店级别的隔音啊……
能防得住她动凿子么。
“是你住的地方,我在这里长包了一间房,”林霁予的语气仿佛更淡了。
这一路上,她无数次等着迟绪问她,怎么不回长安府,回她们的家,可迟绪没有。
连进了黑天鹅,问的话还是只与“修东西”有关。
林霁予自嘲轻嗤:“还是……你有别的想住的地方?”
“那也没有,住哪都一样,你是掏钱的你说了算,”林霁予开了门,迟绪就钻了进去,把包随手一扔,窝在了沙发里,做完这一切,才像想起边上还有个杵在那的林霁予,她敷衍的拱了拱手,“谢谢林总款待,林总大气?”
林霁予面容冷郁,沉的发寒,在这一场阔别两年的争斗里,她还是输了,“迟绪,是故意气我的吗?”
“林总这话怪有意思的,”迟绪照旧摸出了她的必备烟盒,找到了茶几里放置的火柴,点了烟。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好似没有察觉到半分由林霁予身上散发出来的明晃晃的不高兴,“是你一直对我阴阳怪气,我应该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还是说,你觉得两年前我总欺负你,总骂你,现在风水轮流转,你来让我领教一下莫欺少年穷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