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了澡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迟软只恨这时候怎么没有绪绪的微信,好叫她叭叭叭地吐槽和嫌弃,可怜她一肚子话也找不到人分享。
林霁予更是,上了床就规规矩矩躺着,见迟软在玩手机,才敢拿出手机看几眼。
“嗯……”没看几眼,她又发出一道沉吟声,试图找话题,“你……”
迟软:……
“别说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我也不用担心会打扰我,我想睡的时候会睡。”
说罢,卷了卷被子,蛄蛹了一下,离林霁予更远了一些。
林霁予:……
果然,新房东是个表面很冷漠的人。
她小心翼翼,蜷了又蜷,在边边上占据一小片地方,生怕自己给新房东添麻烦。
不想跟林霁予牵扯太多却又不忍心林霁予过得不好的迟软在被窝里暗自懊恼,林霁予果然是个胆子小到不能再小的人,她就是……
“林霁予。”
“嗯?”
“我就是不怎么喜欢闲聊,你……你当我幽灵就好,不是故意冲你。”
“好。”
林霁予又是一句果然,新房东面冷心热,是个好人。
简短对话过后,林霁予还是没有往中线挪一点点的意思,迟软自认她要说的话已经说过了,反复告诫自己掌控欲不能太强了,要尊重他人命运,在这样的反复告诫里,竟是难得没有刷手机刷到凌晨,不知几时就睡着了。
翌日醒来时,林霁予比她起得还早一些,迟软懒懒抬眸看了一眼,又收回眼神,对林霁予早起去赶地铁通勤的话没有多言。
两个人加了微信,然而微信里空空如也,一条互动消息都没有。
工作空暇时,林霁予点开了新房东的朋友圈,才发觉这人表里如一的冷,朋友圈里除了工作需要转发的链接日常,关于自己的一条都没有。
迟软那边则是没工夫去看林霁予的任何信息,林霁予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而她……
背了一屁股房贷忙着搞创收搞事业,手术接了一台又一台,只要体力还跟得上就能一直,最后一场下台,又是明月高挂。
猜想着林霁予应当是没下班,这才发了一句消息:[晚饭吃了吗,十点前能到家的话就回家吃。]
[LJY:不用麻烦,我在公司吃就好了。]
[c:十点前,能不能到家。]
林霁予再度感受到了新房东不由分说的冷淡,默默回了一句:[能的。]
原本,她也会在十点到家。
[c:那饿一会儿吧,回家吃。]
迟软在家原地翻了个冲天白眼,心里吐槽不断:实在求求了,别再去吃那3.5的泡面了,那便利店都是溢价卖的,真为了省钱多走几步路去买2.5的啊,真的神经。
绪绪为什么会看上林霁予,除了美貌,她还有什么,迟软至今不懂。
反正搁她她是不会喜欢林霁予的。
林霁予无端在公司打了个喷嚏,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大约是要降温了。
到家时,热气氤氲,暖黄色的灯光无端透着点别样的温暖,迟软端出来最后一个菜,“很准时,外套脱了过来吃饭。”
也是这时,林霁予才注意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放外套的衣架。
房东的衣服已经挂得好好的了。
“今天太忙了,忘记问你,床你是想自己看链接还是我直接买,自己看的话看好链接发我就好。”迟软盛好了饭,搁到林霁予跟前,“别的也一样,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列清单给我。”
“床、书桌、衣柜,这些我都负责。”
“我没有要求,”林霁予在这方面一贯要求低好糊弄,她看了一眼阳台,发现出门前晒的被子已经不在了,洗衣机在运转,应该是房东洗完澡又洗了衣服。
“我去阳台浇花的时候不小心把你被子弄湿了,就丢进去洗了,”迟软面不改色,仿佛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只能委屈你再跟我挤挤,床我会尽快的。”
“不过我都是网上下单,具体时效还是要看物流。”
床一来,马上把林霁予踢出去,迟软在心中补了一句,要不是看在隔壁林霁予是绪绪中意的人,她就不该心软。
“不、不委屈,你很规矩。”林霁予想起昨天半夜恍惚醒了片刻,发觉新房东睡相尤其好,缩在角落里团成一团,半点不越界,乖极了。
迟软难得轻笑:“……我不规矩还能怎么样。”真不规矩,林霁予还敢租她的房么,等会儿吓跑了她心里还怪过意不去。
林霁予无言以对,默默嗯了一声,“你的厨艺很好。”
“一般,世界第三。”迟软依旧言简意赅,连带着她的笑话也是,由内而外带着迟软式的冷漠。
林霁予:……
被新房东的冷笑话冷了半天,林霁予还是客气地提出:“晚饭,我A……”
“闭嘴。”迟软直接把手里的汤碗递了过去,“没吃饱就多吃点,喝汤。”最好是撑得滚圆,再也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预制菜和方便面。
不知怎的,林霁予倏地冒出一声笑。
迟软:“?突然笑?”
“没有,是觉得你很有趣 ,可爱的。”林霁予如实道,为人做事总是冷冷的,好似不容反驳独断专行,实则每次做的事又都是对人好的。
迟软:……
“知道了,林设计师,夸人有很多词汇,不用说可爱,我不可爱,谢谢。”
此话一出,林霁予却愈发觉得新房东颇有几分口是心非的傲娇气,愈发可爱,然而人家上一秒才澄清说不可爱,她自然也不会强调这个词,当即顺着迟软的话应下,“好的迟……医生?”
“嗯。”迟软哼出一声,算是肯定了“医生”这个词,“吃完碗筷放那就行,晚点我洗。”
“你做了饭,我洗碗吧,”林霁予温声开口。
“让你放你就放,你又不喜欢洗,洗……”迟软险些把腹诽之词一并跟着说出来,瞧见林霁予怔怔的表情时,有些尴尬地躲开那道视线,声调放低了一些,“你自己说不喜欢做家务的。”
“没关系的,迟医生,你请我吃饭,还是自己下厨,如果我不做点什么,会过意不去。”林霁予弯了弯眼,尽量让自己变得和蔼可亲一些。
然而她不知道,迟软看得最多的就是林霁予这样笑里藏刀的时候,通常林霁予一笑,绪绪就要开始在床上运动了。
隔壁那个还总喜欢限制人身自由,不是绑这个就是绑那个,天知道她怎么会那么多打结方式。
迟软打了个哆嗦,“由、由你吧,我去洗澡了。”
走的时候还险些栽了个跟头,被林霁予扶了一把。
“有洗碗机。”
留下这一句话,林霁予眼睁睁看着冷漠淡定的新房东跑路,跑得还颇有点慌张。
林霁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