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叶洪明说出了中餐馆厨房爆炸的真正原因,也是丁文忠致死的关键所在。
原来中餐馆厨房的液化输气管因为长期被大量的盐渍腐蚀,丁文忠半个月前发现问题后,想要重新更换一套设备,说给余萍听,可余萍心痛钱,不舍得这笔开支,说什么也不同意,说丁文忠这是在浪费钱。
而丁文忠也一时大意,也没有强行去做更换,这天晚上,丁文忠和文永飞在厨房炒菜时,输气管破裂造成回火,最后产生爆炸,在爆炸的一瞬间,丁文忠推了文永飞一把,让其没事受到致命的伤害,自己却没有躲开,遭此一难。
“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以师父的做事风格,应该不会这么大意才对呀,他为什么不坚持自己的想法呢,这毕竟是安全隐患,水火无情,一旦出事,便是安全事故。”
“你师娘想在锦城买一套房,你师父不同意,想再开一家分店,两人为这事已经争论了一段时间了,这些天,你师父也为这事烦得心情不好。我想他可能是因为这个才大意了,正如你所说,以他做事做人的风格,不是一个不懂经营,没有主见的人,其他的,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
“这事,我说不上来他们谁对谁错,我师娘的势利之心我倒是领教过不少,她要是但凡支持师父一点,也不会出现这档事来。”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上,又怎么可能做事心照不宣。好了,既然你无心接手那边,这事就告一段落吧,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过下去,你也别太伤心难过。”
叶洪明知道陆阳重情重义,这几天在丁文忠的葬礼上,陆阳没有少操心,连着一两天都吃什么饭,心里也是非常的难受。
通过这么几次的接触,叶洪明对陆阳也是越看越喜欢。除了人聪明,知礼节,懂进退,重情义,还勤奋上进。
“我知道,谢谢您师伯。”
“知道就好,不说了,这几天你也累得够呛,这酒就不喝了,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吧。有什么事情就让你毛师兄去做,别不好意思吩咐他,都是师兄弟,让他多帮你分担一些。”
“他也够累的,跟我几个月的时间,掉了一身的肉,要不是有师兄帮我,我也撑不起眼下的这档子事来。”
“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吗,我听说你给了他百分之三的原始股,这可不低。他这也算是股东了,他当然得尽力,不能什么事都落在你头上。”
“他这是以技术入股,他可是我店里的定海神针,百分之三的股份我都觉得少了,亏了他。”
“这还亏了他,他就在一边偷着乐吧,要是我,给他百分之一都已经足够了。他那人我知道,除了勤奋踏实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的闪光点,做事还行,但出谋划策就差远了。”
“我们这是互补,我做事不如他,我们各自发挥各自的长处,算是人尽其才吧!”陆阳把毛剑青捧得高高的,笑着来了这么一句。
“你开玩笑吧,你做菜的手艺可是比他强多了,别看他是师兄,可这一块上,他是真不如你。”叶洪明实事求是的说道。
“可我们做的是火锅啊,这正是他的强项嘛。以后,我还打算在火锅上继续深耕下去,争取做大一些。”
“决定了吗?不打算在我们这个领域干下去?以你的资质还有潜力,我是觉得可惜了。”叶洪明有些惋惜起来,在他眼里,陆阳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才。
他还在想,如果有可能,把自己的一些手艺也传给陆阳,让师门人才济济,把这份传承继续下去,让其发扬光大。
如果陆阳能经过系统的学习,假以时日,一定能在这个领域大放异彩,成就绝对不在他之下。就他自己的几个徒弟中,他没有看见一个有陆阳这样的悟性,尽管现在各个徒弟都不错,其中有一个还是锦城一家四星酒店的行政总厨,但也是时间熬出来的,天赋根本比不上陆阳。
“暂时就这样吧,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重新捡起来的,我知道师公他老人家一生要强,凡事讲究做到最好,我现在这三脚猫的功夫,都不敢自称说是他老人家的徒孙,深怕有辱他老人家的一世英名。”
“有空多过来玩玩,要是不怕我把你带歪了,我传你几招。”叶洪明终是没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来。
“好啊!我求之不得,就怕师伯您说我笨,坏了您的名声。之前我在师父那里见过师公传下来的一些手稿,好多东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苦闷得很。”
之前在中餐馆,丁文忠给陆阳看过一些谢老留下来的手稿,但限于条件不好,很多东西,没法实际操作,根本就不能上手练习。所以,绝大多数的东西,只是囫囵吞枣般的看了一个大概。
“你师公留下的可不止是一些手稿,还有很多精湛的东西,那是需要手把手教的,不是光看几眼就能会的,这需要时间,更需要大量的实际实践的。以中餐馆的环境和条件,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因为,没有锻炼的基础。等你有时间,我带你认识你那其他几个师兄,他们现在的环境都不错,个个都是大厨,大师傅,有一两个还在四星级酒店当总厨。”
“这太好了,您老这是往我头上降下泼天的大富贵啊,我先谢谢您和一众师兄,等我忙完手上的东西,一定去拜访他们,让他们多照顾照顾我。”
没错,丁文忠也好,陆阳本身也罢,他们之前做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大众的一些东西,离真正的高端顶级东西差点不是一星半点。
丁文忠生前有那个本事,但在谢老把他逐出师门,发出行业封杀令之后,他便把这些东西埋藏起来了,连同与谢老女儿的感情一同深埋在心里。
丁文忠也是一个倔强的人,这些年,他和余萍形同陌路,过得非常的闹心,也是他在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无数次,他也在心里埋怨过谢文惠,怪她意志不坚定,没有坚守自己的立场,让俩人的爱情,还有未出生的小生命一起被扼杀。
当时的环境,说谢老他不近人情,不食人间烟火,这好像也不全对。在那个朴实的年代,两个年轻人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让一生要强的谢老颜面尽失,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这让他情何以堪!
而谢文惠本人,虽说已经成年人,但其一生都在谢老的庇护下过日子,又怎么经得起谢老的滔天怒火,雷霆一击,自然是谢老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这不敢说谁是谁非,一段恩怨情仇,就这样一强这么多年,现在丁文忠也死了,谢老早已作古,这一切,物是人非,也应该烟消云散了。
“你们大家都忙,都有各自不同的事要做,我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把你们聚在一起。你师公一生也没真正的收过几个徒弟,就我们三师兄,现在你师父也死了,我们这一辈人,也就只剩下我和你二师伯了,他常年在外省,难得有时间回来。而你们这一辈人,就我那几个孽徒还在省内,有两个都还在渝市工作,也是越走越远了。你们也应该聚在一起相互认识一下了,省得那一天你们因为生意,相互掐在一起,打起来,还不知道是同门师兄弟,让外人看了笑话。你师父好像也没收过什么徒弟,也没有一个联系方式。”
“我也不清楚,他老人家没有和我细说过,我只知道余杰师兄一人。”
“你那个余师兄就算了吧,我看不上他,也不知道你师父当初咋想的,收下这么一个人做徒弟。如果有一天,他要真做出什么对不起师门的事,也别怪我代师清理门户了。这次你师父死,他是全程袖手旁观啊,完全没有一个做徒弟应该有的态度,我非常不认同他的人品的。真要把你们这一辈聚在一起的话,我也是不会叫他的,你可别多事,把他也叫过来。”
叶洪明拿出大师兄,大师伯的气势来,提醒着陆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