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罗浮宫就是巴黎的地标。在塞纳河北岸,从中世纪军事防御城堡到世界最伟大的博物馆,雄伟的建筑群卢浮宫博物馆静静地倚着河岸。
司恒收拾餐桌,马修主动帮忙。司南说自己去化个妆,马修略有些意外,但内心很欣喜。这是第一次跟Nancy出去时,她说要化妆,有种被重视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爸爸在的缘故,还是愿意接受自己?他还有些期待。他还从没有看过她化妆的样子,虽然她不化妆,已经美如仙女。
当司南做完装扮,走出客厅时,马修惊呆了,这就是她说的化妆?他没想到她所说的化妆,竟然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男生,平时她的衣服也多是黑白灰的中性风,所以衣服没有问题。主要是胸部,作为掌管着几大奢侈服装品牌的老大,马修对女人的身材,还是比较敏感的。他平时的目测就能知道Nancy至少c杯以上,瘦弱的身材让上面显得比较丰满。可此时的她,上半身像一位常年锻炼的,有健实肌肉的男生。还有比较男性的眼瞳,棕色的短卷发,像一个中欧男孩。
虽然他在瓦莱塔见识过她乔装打扮的能力,但对眼前的男孩,马修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他轻声问道:“宝贝?”
司南笑而不答。
司恒也洗好碗筷等,转身看到一个欧洲男孩。他也是惊讶问道:“喃喃?”
“爸爸,卢浮宫人多眼杂,我们在一起在里面的时间太长,我想还是打扮一下为好。”
听她这么说,司恒也没有再说什么,女儿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他甚至为她的乔装打扮的高超技能而骄傲,于是说道:“你不说,我都认不出来,装扮得真好”。
与司恒不同的是,马修却有些神情暗淡:“宝贝,为何要……”
“堂堂美第奇继承人到巴黎,不得是记者追捧,我可不想一会一直用外套遮住头啊”司南打趣道。
“宝贝,我一直有安排专人做网络的监控,不会让你的照片在网上流传”马修着急回答。
“但现在我也懒得再去弄回来啦,走吧,现在是下午,不要耽误看展览的时间啦”司南先走到门口换上运动鞋,催促着马修。她是绝对不会告诉马修她真正装扮的原因。马修只好作罢。
三人出发前往罗浮宫。抵达时,罗浮宫的入口广场已经排起了蜿蜒的长队。
马修去停车,父女俩站在广场边等他,司恒边跟司南介绍:“罗浮宫,这座由三大馆组成的宏伟建筑,德农馆沿着塞纳河悠然展开,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苏利馆则位于正中,庄重而典雅;卡利庭院则静静地躺在其后,为游客们提供了一片宁静的休憩之地。而德农馆的对面,便是曾经归属财政部的黎塞留馆,它见证了法国历史的沧桑与变迁。”
“对于这座世界顶级的现代博物馆来说,收藏空间总是显得如此捉襟见肘。”司恒感叹道,“即使当时法国总统密特朗将北楼财政部的老顽固们赶走,为罗浮宫腾出了一片新的天地,但收藏、修复、研究所需的空间仍然远远不够。于是,他启动了‘大罗浮计划’,并毅然决然地采用了华人建筑大师贝聿铭的金字塔设计方案。”
“然而,这个方案一经提出,便引发了无数法国群众的批评和抗议。”司恒继续说道,“他们认为,金字塔是埃及的坟墓,是死亡的代名词,将其放在巴黎市中心是对法国文化的亵渎。还有人认为,现代化的钢铁与玻璃与古典的卢浮宫格格不入,是对法国历史和文化的侮辱。甚至有人讽刺说,密特朗是想当法老,才如此热衷于金字塔的设计。”
“但密特朗却坚定地选择了贝聿铭的方案。”司恒的声音中充满了敬意,“玻璃金字塔开放之后,很快便收获了全世界的无数赞誉。它仿佛是一座来自永恒时光中的冰山,默不作声地漂浮于厚重的古典建筑之间,用上方那尖尖的10%,暗示着下方90%的伟大。它不仅将古典与现代完美地链接在一起,展现出无尽的美感,更是巧妙地解决了罗浮宫入口的采光、分流等诸多实用性问题。这样的设计,堪称经典中的经典。”
“你看那两个对立的金字塔,”司恒指着前方说道,“一个向上作为入口,引领着游客们走进这座艺术的殿堂;一个向下作为采光,为古老的建筑注入了新的生命。它们仿佛一边是大地之手伸向了天空,一边是天空之手潜入了大地,展现出一种神秘而和谐的美感。”
司南静静地听着爸爸的讲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爸爸其实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要勇敢地面对别人的嘲笑和质疑,坚定自己的内心追求。不要对过往的伤痛耿耿于怀,而是要勇敢地向前看,去创造属于自己的美好未来。
这次司恒的话,无疑对司南往后的城市公共雕塑作品的创作产生极大的影响。
纵观历史,尊重自然与历史,但又不拘泥于公众的传统思维,往前看的同时,还要往后看。
在入口处,马修出示美第奇家族族徽信物,他们无须排队,直接可入内。
沿着环形的楼梯向下到达拿破仑厅,在阳光饱满的巨大空间中,它的四个直角正对着各个方位的通道口,地面上的三个小金字塔成为通往三个不同美术馆的“光明的指引”。通过它们的指引,人们兵分三路,从靠南沿塞纳河的德农馆(denon)、靠近里沃利大街的黎塞留馆(Richelieu)、正中间的叙利馆(Sully),前往198个展览厅。
他们先走向苏利馆。而罗浮宫博物馆馆长馆长吕克·马丁也出来接待他们。
“权势在哪都受用呵”司南用轻巧的语气跟司恒小声耳语。
司恒闻言,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心照不宣。
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微光浮动的甬道。在昏暗的灯光下,铅色石头砌成的墙壁和圆柱形塔壁透出一股沧桑与厚重的气息,地下渗出的潮气在空气中浮游。他们走过一个个低矮的半圆形石拱门,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来到了古朴幽暗的卢浮宫中世纪城壕。这里深邃而神秘,既让人惊悚又充满诱惑。吕克·马丁为他们介绍道:“这是1190年菲利普二世所建造的卢浮宫城堡城墙。在密特朗总统的‘大卢浮宫计划’工程之前,无人知道原来在卢浮宫的下面还有这样的城墙。”
他们继续前行,吕克·马丁指着前方说:“这里是卢浮宫里最古老的房间——圣路易斯厅。它与这座堡垒同圣,坚固无比,能为国王提供铜墙铁壁般的保护。这也是国王的寝宫。”
司南听着吕克·马丁的介绍,不禁想起了南城的“北京路千年古道遗址”。在那里,自下而上,能清晰地看到唐代、南汉、宋朝、明朝、民国的层层古道遗迹与现代的结合,同样是一处罕见的历史景观。
吕克·马丁与马修在前引路,司恒则与司南并肩而行,司恒边走边为司南讲述着卢浮宫的历史:“你知道吗?比这些遗址和博物馆更加久远的是它们的名字。当塞纳河的右岸还只是一片荒芜的野地时,‘卢浮’(Le Louvre)这个名字就已经存在了。它源自拉丁文,原意是荒原中的狼窝。
时间追溯到1190年,法王菲利普二世奥古斯都在筹备第三次十字军东征时,为了抵御金雀花王朝的威胁,下令建造防御工事,以保护领地内的城池免受侵袭。而巴黎,作为卡佩王朝的心脏地带,更是防御的重中之重。于是,到了1202年,一段长达3千米、宽3米、高10米的坚固城墙拔地而起,在塞纳河的右岸屹立不倒。同时,一座高达31米、直径19米的雄伟圆塔也矗立起来,俯瞰着河西岸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