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真就如之前所说的,要求两个小的留在自己园子里过夜。
起初宁玉还想着讨价还价,不想老人家这次却格外较真,只说隔壁屋子已经收拾好,至少住个两天再说。
见长辈这般坚持,宁玉也不好违拗其意愿,便就应下。
吃过晚饭后,便由海棠搀扶着,跟淑兰一道换到隔壁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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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隔壁屋”,还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从老夫人正屋出去往左走是沈妈妈的屋子,而往右去,相隔一条过道,便是给宁玉淑兰准备的屋子。
房间虽不比老夫人那间,但家私陈设亦是一应俱全,尤以屋内随处可见的瓷器摆件最为引人注目,从生肖动物到人物塑像,小到茶盏,大到将军罐,彩釉青花皆有,让宁玉一进门就觉着应接不暇。
当晚和淑兰一床躺着,聊起这事,宁玉不禁感慨:
“这要让别个听了,必得以为是去别家过夜,哪曾想不过就是同个家里换个小院住着。若非今儿亲见,实在不能想象过往戏里看过的那种大宅大院能到何种程度,便是如今你我住的这间屋子,说是单一户的家,想来也是足够了。”
淑兰听了,眨巴两下眼睛,却是不以为然:
“似祖母这般人家,原该如此,若有不及,那才稀奇,倒是你,竟说只能从戏里看,快收了这没见识的样,没得给人听了笑话。”
“姐姐误会了,这说的是以前的我,彼时不过寻常百姓,莫说这般园林宅院,得以有瓦遮头亦是不易。”
淑兰听到这里,原还仰面躺着的人,身子一动转为侧睡,对着宁玉好奇道:“你倒是好好同我讲讲你那过往,我却要看看是怎样一个‘寻常’法。”
宁玉的腿上敷着药,府医又特意交待这几日需得安躺仰睡,故而闻言只是偏过脸去瞧着淑兰道:
“两眼两耳一鼻一嘴那般寻常。”
淑兰原还期待地等着,一听这话,却是伸手在宁玉手臂一拍:“可是真要淘气,快些说与我来。”
宁玉睡在里侧,此时更是作势将手臂又往里一收,回正脸瞧着床顶,笑道:“姐姐想知道什么?”
淑兰静静一想,道:“记得你说自己没有兄弟姐妹?”
“嗯。爹娘只生我一个。”
“表亲堂戚的总有吧?”
“有那么几个,却是不甚熟络。”
淑兰一听奇道:“咦?若说远亲难得来往倒还一说,叔伯家的孩子,难道也不常一起?”
宁玉想了想,转过脸去对淑兰道:“姐姐眼下是与一众亲戚一个城里住着,可我家那些亲戚,却是分开各地住着。”
淑兰听着若有所思停顿了一会儿,又再问:“祖母这里比之寻常,确是富贵了些,只这些日子我亦悄悄观察于你,观之亦不像那贫苦出身,却是何至于方才那般感慨?”
听到这里,宁玉却是没忍住就笑出声了,如此哈哈大笑两声之后,又再转头去看淑兰:
“姐姐是想说我瞧着颇有些见识,好歹也吃过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