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煤渣儿,此刻的阿珠,就正为眼前一堆而莫名其妙的黑色煤渣儿伤脑筋儿,这个时代还都是采用的最原始的柴禾烧火,即便是铁匠铺子,也都堆了满满一院子的木柴备用,阿珠还从来没见过谁家用过黑煤炭的。
可眼巴前儿明明就是一堆儿煤炭渣儿没错,是哪位好心人跑到自家新买的山旮旯儿挖掘宝藏来了?
阿珠相中的这块地,更接近大青山,地势也更高些,其实还得算是山体的一小部分。
昨日里划地的时候,可是还没有这堆儿煤渣儿的,煤渣儿很明显来自一个新挖的山洞,不怎么大,狭长,里面黑黢黢很幽深。
阿珠不敢爬到煤洞里去,不止是担心有什么野兽,最主要是害怕等爬出来的时候,变身成“非洲难民”了。
关键时候还是得看小黄的本事,这厮摇头摆尾跟主人嘚瑟两下,就一头钻进去了,很快,没了尾巴的影子。
“喂,小黄你别逞强,要是有什么厉害家伙儿,咱先保全自己再想办法对付——”,阿珠脑袋探进黑洞里嘱咐,这样幽深又狭窄的洞,应该不是人类所为,大青山附近的野兽也都跟小黄得算熟悉,貌似也没这样的挖洞高手,估摸着,这次是要碰到新成员了。
果不其然啊,阿珠在山脚下没等多久,黑洞内就缓缓探出一只跟狗鼻子相似的东西,其后是尖头长脸,双侧镶嵌着杏核眼儿,鼻子正中一溜儿的甲片……
这是什么东东?
阿珠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貌似,这“怪物”的眼珠子没啥神采,鼻子倒是嗅啊嗅啊的左右抽动。
终于,“怪物”整个身子都从洞中爬了出来。
这厮不算大型野兽,仔细瞧瞧还挺可爱的。体形狭长。全身有鳞甲,四肢粗短,尾扁平而长,背面略隆起。
头呈圆锥状,眼小,吻尖。舌长。无齿。足具5趾,并有强爪;前足爪长,尤以中间第3爪特长,后足爪较短小。全身鳞甲如瓦状,自额顶部至背、四肢外侧、尾背腹面都有。看排列很规矩。从背脊中央向两侧,呈纵列状,鳞片呈现出黑褐色的微光。
这些都不算太搏眼球儿,最令阿珠忍不住心生爱怜的,是这货背上,或者是尾巴上,还附带了一个比它足足小了几号的“幼子”萌货,四肢牢牢的吸附在母亲尾巴上似的。一模一样的五官与身形……
萌呆了!
怎么看都觉得像商店里大乌龟跟小乌龟的抱枕。
再往后,从洞里爬出来的,就是咱家小黄了。不不,这次可以改名儿,叫小黑。
阿珠见到变黑的小黄,简直冲到喉咙里了无数个疑问。“这东西听话吗?是不是传说中的穿山甲?怎么溜达到咱这儿来了?你怎么弄的身上这般邋遢?是不是这山里面真的有黑煤矿?”
小黄摇头摆尾的,脑袋直往阿珠身上蹭,往手上舔。干净惯了的“神物”,还真享受不了把自己埋汰成这样。它想进小世界洗浴“白白”呢!
“可是这俩货怎么办?万一野性发了,把本小姐顶一个跟头儿。或者穿一个窟窿出来,到啥地方哭去?”
小黄抛给小主人一对儿白眼珠子,尾巴往那只大萌货的方向一甩,眼神儿明显不好使的萌货,竟然茫茫然就两只前爪扣在了蟒蛇尾巴上,猛一看,就像是三位一体的至亲……
阿珠握拳,一人三兽进了小世界。
现在,小黄有空隙搭理主人并为之解惑了,这东西原本生活在温暖的南部山区,误打误撞钻山越岭,母子两个就流落到大青山来了……
至于名字,动物界不讲究那个,小主人认为叫“穿山甲”合适,那就叫穿山甲好了。
煤炭是啥?小黄也没有概念,但是它钻了那窄洞一回,里面还真的大部分都是这种黑灰黑渣黑矿石……
你看看,母亲湖的湖水都顷刻变了色,就知道了。
阿珠可不敢自己也跳进去跟小黄同流合污,转而把注意力扭到穿山甲母子身上。
“背井离乡的可不容易,你以后跟着我混吧!嗯——你就叫‘大萌’,你孩子,小穿山甲,就叫‘二萌’,这里面是我的家,你们可以自由玩耍,只要,别毁坏我种的东西。”
阿珠的宣告结束,前前后后观察了一圈儿,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高兴。
这穿山甲应该是有灵气的,因为,小世界没能把这母子两个复制……
灵气这东西不是犟的,俩萌货竟然听懂了阿珠的话,蜷缩成球形的身体依次舒展开来,摇摇摆摆也跟着小黄到母亲湖作腾去了。
黄金蟒洗净煤灰,恢复了金灿灿的外表,可是同样黑乎乎的穿山甲,却只是铠甲愈发的黑亮了。
很奇怪的一点,绛色草附近,依然不接纳大萌二萌,只要两只穿山甲一靠近,就会被一股无形的推力给带回去,就像早先带进来的两个双胎弟弟一样。
绛色草很任性的呢!
还有更任性的,稚嫩的叶片中央,宛然抽出了一根花苞儿,不盈一握的摇曳着……
“乖乖你到底要哪样啊?见过心急的,也没见过你这般心急的,长了四片叶子就想开花结果?保重身体啊!”
阿珠有些啰嗦了,如果不是听到了外面的人声喧嚣,还真的有可能给绛色草上上一堂关于“早熟害人”的课程。
老宗祠跟阿珠新规划的别墅地带,本来就不算远,如果不是藤蔓垛儿堆得多又高,互相是能看得见的。
很熟悉的声音,给阿珠带来浑身的凉意。
“干将少爷你就别推脱了,让我这个大孙女试试,你要是用着不称心,尽管再撵她回家……”。
是陈老太太——阿珠这具身子的亲亲祖母。
怎么跟干将扯上关系了?大孙女?花儿?
“走了,迎战!”小阿珠一声招呼,黄金蟒飞身向岸上游溯,尾巴上,穿山甲大萌如影随形,小萌更是不遑多让,牢牢依附在母亲尾巴上。
“阿珠——阿珠——”,第一个发现小丫头的,是欢儿少爷。
这小子心里委屈啊,本来心里就不痛快,半路上又被一群不知所云的妇人孩子挡了路,偏偏黏缠的很,那个叫狗蛋儿的傻小子,被爹娘嘱咐着,流着两行鼻涕跟牢了他,狗皮膏药似的甩不脱,偏偏身后还跟着亲爹亲大哥,兵蛋子也不听他的指挥,想发发小少爷的威风还不能够……
其实现在谁都不好受,干将那张脸也阴沉的跟要滴水似的,缺了牙的狗剩儿倒是没那么黏缠,可问题是那啥“仙子”花儿,眼睛里面都冒出绿光来了,生生缀在身后,一口一个“大少爷”的叫,叫的人心里,跟夏日里湿黏黏的蜗牛爬过去一样。
可偏偏这一家子还是阿珠的亲人,少将军也不能恩将仇报,招呼身后的兵蛋子驱赶不是?李千总又是个重义气的,觉得跟陈大川的关系不错,这老太太再不靠谱儿,陈大川也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好言推拒了就行。
李管事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属于“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的那一种,他跟在陈老太太身边不停地解释,什么自家不缺人手,大少爷很快会回边疆,到最后连两家本来也没啥亲近关系的明白话都说了,那一家子人还是锲而不舍的缠紧了大小两位少爷。
也就是陈大江夫妻两个还要点儿脸面,缀在队伍后面拃着手,可是,也没舍得上前,把浑然不知脸面为何物了的闺女给拽回家里去……
四个兵蛋子倒是瞧了好一番热闹,三娃子乐的都绷不住脸,二蛋一个劲儿的跺脚,全忘了自己的主子是干将,此刻耳朵正受着荼毒呢!
不过,他们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宛如当初首次见到黄金蟒之时的紧张,这次,又多了两个怪物,睁着四只眼睛看向了他们。
躲避的毫无威风了的欢儿,一把就扯住了阿珠的袖子,回身指着狗皮膏药狗蛋儿:“阿珠,快!放蛇大仙咬他!烦死小爷我了!”
这会儿连牛肉干儿的问题都微不足道了。
陈老太太终于想起来,在蛇大仙手里可吃过不少的亏,偏偏那个傻不愣登的小孙子狗蛋儿,还在按着大人的嘱咐,两只脏手拽着欢儿的袍子边儿死都不撒……
“狗蛋儿回来!快回来!”
同时发出叫喊声的,还有陈大海夫妇,变腔变调儿了不说,那脚步跟身子也不一致了,身子是想奔过去拽回孩子的,脚丫子却死死抓着地面。
就这么几个老弱病残手下败将,黄金蟒还真懒得动弹,摇摇尾巴,大萌那货根本不顾及身上还驮着儿子,尖脑袋一低,就冲着狗蛋儿顶了过去。
说起来也奇怪,小黄很偏心欢儿呢,任凭阿珠怎么不喜,每次都见到欢儿就要亲热一下。
这会儿,“包袱”被大萌顶了个四脚朝天,欢儿立刻轻松了,一只手照旧扯着阿珠的袖子,另一只手又去摸小黄的脑袋,声音也欢快起来:“这是啥东西?也是大仙?还是你的小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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