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越发的有人味儿了,感受到小主人的心情不好,爬行的也慢了不少,还不时扭头伸着蛇信子,试图舔邸一下阿珠的脸。
嘁,姐可没想把你变成一条哈巴狗!
阿珠翻几个白眼珠子,倒是忍不住笑开了。
反正已经把后院变成游泳池了,爹娘爱咋说就咋说吧!
阿珠又发现了自己的一个老毛病,就是做事情总是前想后想的纠结,把还没发生的困难无限放大,从而总觉得举步维艰。
其实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总不过是爹娘不喜欢,重新填埋了游泳池就是了。
这一生,当做重新锻炼性情的好机会,再不能总是闷着头胆小怯懦举足不前。
茅塞顿开的阿珠,主动凑上半张脸,接受小黄别具一格的亲热动作,然后指指脚下的山谷,歇息片刻。
这个季节,正是满谷的枸杞子疯狂结果的时候,比刚刚后院里繁殖的那丛变态植株,差别只在于个头小而已。
个头小没关系啊!阿珠还记得自己新涨的本领呢。随手一甩,山谷里水雾弥漫、清凉一片……
现在你再看铺天盖地的枸杞,跟被喷洒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个顶个的膨胀起来。
本来还赶不上小手指甲盖儿大小的枸杞子果实,膨胀到了鸽子蛋的大小,颗粒饱满,橙红、艳红、橘黄颜色各异。
阿珠回忆起来前世最喜欢喝的枸杞果珍饮料,嘴里冒起了酸水儿。
枸杞古今都很普遍,枸杞子服用方便,可入药、嚼服、泡茶、泡酒。《本草纲目》中说“久服坚筋骨,轻身不老,耐寒暑。”中医常用它来治疗肝肾阴亏、腰膝酸软、头晕、健忘、目眩、目昏多泪、消渴、遗精等病症。
即便是现代药理学,也研究证实枸杞子可调节机体免疫功能、能有效抑制肿瘤生长和细胞突变、具有延缓衰老、抗脂肪肝、调节血脂和血糖、促进造血功能等方面的作用,并已经应用于临床。
放了小黄去独自寻食儿,阿珠坐在色彩斑斓的枸杞中间思谋,如何让父母亲也能明白枸杞子的妙用,从而也可以将枸杞子发展成为陈家致富的一条捷径。
原来常听人说笑话,“守着宝山受穷”,此刻的阿珠,就想也这么坏心的笑一笑。
陈家村多好的地理位置,青山脚下,动动脑子伸伸手,就有无数的可能发家,就算是到镇子上去销售货品太远,隔三差五的去卖点山货,也不至于贫困到有些人家算计着掐死孙女省粮食的主意吧?
其实,这是阿珠想的太简单了。她出来进去的有小黄作陪,自然发现不了深山老林子里面有多么凶险,寻常两个汉子搭伴儿,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一头野猪,更甭说还可能隐身着更凶险的猛兽。
上次那只渺小的不值一提的须山鹑,不也曾作势攻击阿珠了吗?
陈家村因为还没穷困到卖儿卖女的绝境,所以,老人们才会一代一代的嘱咐,不要轻易进山丢了性命,好歹还都有几亩田对付着,饿不死。
阿珠思谋半晌儿,等小黄一露面,就跨上蛇背往家赶。
忙忙碌碌的一天,已经过了大半儿,乡亲们吃饱喝足,相帮着拾掇了残局,送走了租借来的桌凳碗盘……
最后离开的,就是王家人了。
幸亏的是陈大川亲自回后院牵来的牛车,他的线条又粗些,愣是急冲冲的没发现端倪。
王家姥娘还惦记着小外孙女,临告别还不安心:“秀娥啊,你快回屋看看,咱阿珠回家没有,这么点儿的娃儿,跟着蛇大仙——”。
“咯咯——咯咯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被惦念的人,回来了。
还是令人惊悚的黄金蟒,还是骑在蛇背上的小娃子,黄牛惊怔了一下,又站稳了身子,还对着阿珠甩了甩尾巴摆摆头。
“这娃儿,贼胆大!”姥娘退后一步,到底没敢上前抱抱阿珠,拍一拍王氏的手背,扭身坐上牛车。
一家人都吃的饱饱的,牛车上还装了不少野山菇和黑木耳,并一对儿须山鹑幼鸟,据说,是阿穗送给小妗子家的姐姐的礼物。
“阿珠阿穗阿草阿兰——”,王老爷子很全乎,把四个孙女的名字都叫了一遍:“等空了,到姥家耍去啊!叫你姥给煮红糖鸡蛋吃——”。
貌似,煮碗红糖鸡蛋就是最高的待客礼遇,这次王家人送的温锅礼里面,就有一包红糖,很金贵的。
再到送走了王家五口,一家人缓缓往院子里走。
“爹,狗蛋霸着桌上的炸肉自己个儿吃独食儿,还连着坐了三茬儿席面,到临走,又去咱家灶房里兜了一褂子的炸肉条儿,我拦他,他还说要揍我哩!”阿草开始告状了。
阿兰也不乐意,小声嘟囔:“狗剩还抓烂了阿穗的头发,把咱家的木耳朵给撒上了尿儿……”。
都是欺负惯了占上风惯了的,没有爷奶和爹娘在身前,也不肯收敛半分。
王氏不说话,陈大川尴尬了,挠着后脑勺扯话题:“今儿可是把花儿吓坏了,这群熊孩子,不定把咱家后院倒腾成啥了呢?我——去收拾收拾——”。
跟被鬼赶似的,陈大川拔腿往后院跑,阿草还想跟上去再聒噪几句,被母亲拉住了。
毕竟那是陈大川的亲侄子,不喜欢听说他们的坏话呢!
不过,王氏可拉不住黄金蟒,那对人蛇组合,早跑到陈大川前面去了。
“啊——?孩子她娘,你快来看!”一声怪叫,阻住了王氏正要进屋的脚步。
这才多大点功夫?就瞎猫子鬼叫的了?
总不过是被自家的侄子带领的臭小子们作的祸,把后院给犯了个底朝天?好在除了那几棵结木耳朵的柞树干,也没啥更值钱的东西。
王氏嘟念着往后走,孩子们也跟在后面,交头接耳的在讨论,到底是狗蛋还是狗剩,更讨人嫌一些……
“孩子娘,我是不是记错了?刚刚——二文没把牛车给赶走吗?那一家人是坐的谁家的车?”陈大川快把脑袋挠透气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