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用吃饭不需喝水,单单看着房子门窗就能吃饱喝足?
陈大川老脸一红,背着手转出来喝斥:“叫啥叫?以后,你也是镇子上的姑娘了,说话儿——得讲个规矩!”
嘿嘿,镇子上的姑娘有什么规矩?饿了不能说“饿”?
阿珠笑得抱着肚子,她其实很喜欢看到亲爹能这般嘚瑟的模样。
成为了在镇子上有房有铺面的一族,陈大川迈出门外时,胸脯挺得很高,就缺一尊肥的流油的大肚子,在胸前撑体面了。
不过,到底是经过饭馆的时候又漏了怯儿,拽着闺女的胳膊低声嘱咐:“可不敢往这里面去让人宰,阿珠,爹给你买几个包子行不?买肉馅儿的!管饱!”
“咯咯——”,小闺女的笑声脆生生的,又忘记了亲爹刚刚才嘱咐过的,现在已经是镇子上的姑娘了……
镇子上的姑娘能咋的?不过是笑的时候要用手帕子捂着嘴罢了,忒矫情!
那饭馆的门口,就有一个看起来跟阿兰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捂着嘴看着爷儿俩笑,一条丝绢的手帕子,扯成个降落伞的形状,遮住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扯着手帕子的一角儿,笑得花枝乱颤。
这么点儿的娃儿,就已经穿着迤地的襦裙出门了,可见人家的家世肯定富贵,陈大川愈发的局促,搓着手低头往前走,再不好意思拉扯自家闺女。
阿珠没怎么在乎这事儿,也露出一嘴白牙来回赠一笑,其实注意力都在小丫头的襦裙上,琢磨着。也要给大姐置办上这么几件能出门的衣裳。
可是阿珠这一笑,那个小姑娘反倒不好意思了,一扭身,逃进了饭馆里面……
陈家父女二人往肚子里狠塞了几个肉包子,要了大碗的苦茶水。就算是给五脏庙了一个交待。
“等赶了牛车,咱就回家,让你娘也欢喜欢喜。”陈大川归心似箭,直接抱起了吃饱就犯迷糊的小闺女,大踏步回铺面里去。
幸亏的每次这小闺女出门,都在牛车上备着一床小号儿的旧被褥。就是因为年龄小,不一定哪会儿就能睡着。
天气热,不担心小闺女收了啥风寒,陈大川把自己的大褂扒下来,遮挡在牛车扶手上。这样,下晌儿的阳光就照不到闺女脸上了,嘿嘿,阿珠随自己的模样,小眼睛单眼皮,可是皮肤白嫩啊,这得保护好喽!
阿珠可不知道亲爹还有这些小心思,她很疲累。睡的迷迷糊糊,梦境里都是那一拉溜儿铺面,和五颜六色的花裙子……
陈大川欢欢喜喜的回家。原本,是满怀着赶紧跟媳妇孩子们显摆一下新铺面的事情的,结果,还没进村子,就发现了许多的不对劲儿。
村子里静悄悄的,家家关门闭户。必须经过的那条村中大道上,没遇到一个人影。这是怎么回事儿?
路过陈家老宅儿,完全是出于习惯性的。或者叫本能,陈大川的脑袋不由自主的扭转,留神查看了几眼,竟然,也是铜将军把门,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斑驳的光辉……
肚子里跟长满了杂草似的,陈大川说不出是啥感觉,跟着牛车一溜小跑儿,就担心自家那个孤零零的院子,也出现了什么异常。
结果,还是预料成真了。
还刚刚出村子没几步远,就望见了在自家宅院的方向,挤挤挨挨的许多人影……
陈大川的心中发紧,一手扯了牛缰绳,狠命儿的往前领,家里就剩下大肚婆媳妇和三个闺女,可不能出什么事儿啊!
又放心不下牛车里的小闺女,这娃儿年纪小,睡着了打雷都不带醒的……
“阿珠——阿珠——到家啦!可能——出事啦!”
陈大川只穿一件短坎肩,后背已经被汗水洇湿,终于赶到了近处,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这些都是陈家庄的村民,跟陈大川出自一族。
可为什么不好好在家呆着,全跑到自家门前来集合?
上百口子人,男女老少都齐了,里正就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连同村子里那几个活成老妖精的长老,正跟大开着的陈家院门对峙。
没看到王氏和孩子们的身影,陈大川心中一凛,双手扒拉着人群,扯着黄牛往院子里走,连个招呼都顾不得跟村民们打。
至于大家伙都在对他说些什么,太乱了,陈大川完全听不清楚,,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希望赶紧找到正在待产的媳妇……
进了院子,才发现外面的村民之所以不敢闯进来,是黄金蟒在坐镇,小黄盘在正房门前,蛇脑袋严阵以待的样子。
见到陈大川牵着牛车进来,黄金蟒也松了一口气,赶紧的往车上凑乎,想跟小主人做些汇报啥的。
刚刚大川爹那么扯嗓子叫她醒来,都没成功,小黄的蛇信子往脸上一舔,阿珠当即双手一挥,“啪——”,小巴掌拍在了蛇头上。
院门外,看到蛇大仙有了动静,里正等人的精神头就回来了,立刻又是一番跪地拜扣。
“大仙救命啊!陈家庄一年的收成不能丢啊!”
……
阿珠终于彻底醒转,坐起身子抱住小黄的脖子,另一边,陈大川把小闺女交给蛇保姆,自己赶紧往屋里奔。
最怕的,就是家里的大肚婆出现意外。
老辈人喜欢说“怕什么,就来什么”,正屋的大炕上,王氏面如金纸,正闭着眼睛斜倚在被褥之上,三个闺女跟二大娘和两个儿媳妇,都守在一旁。
陈大川只觉得浑身像是从水里爬过,颤抖着声音问道:“孩子娘——是咋啦?”
阿穗当先哭出声来:“爹快来,呜呜——娘刚刚晕倒了,现在还——呜呜——浑身没力气。”
二大娘站起了身子,叹着气:“秀娥气性大,听着外面动静大,就想出去解释解释,可是这节骨眼儿,谁能听得进去?”
那么硕大的肚子,连平躺下睡觉都不能够,浑身的气力早消耗的狠了,何况还要到外面跟那些急红了眼的村民解释?
解释什么?自己昨日里不是已经明说了吗?蛇大仙管不了藤蔓的事儿,自家人更帮不上忙,为啥又全都集中到自家门口来生事儿了?
“请了——郎中没有?”陈大川的声音里面都坠满了铅。
如果,王氏有什么不测,这个村子,他再也不要回来了,一家人全部搬走,再不留在这样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
“郎中就在外面呢!跟着里正一块儿求肯蛇大仙开恩,刚刚倒是进来号了脉,说是孩子无碍,脉象乱了些,让多躺着……”。二大娘说得清楚,心里也提着多半个儿,大川把媳妇交给了自己婆媳,万一有了什么闪失,可担不起那责任!
“我——没事儿——”,王氏半睁开眼睛,虚弱的应答,一只手抬了抬,又软软的放下了。
这一胎奇异的很,孕吐反应倒是从来不严重,吃食上更没受委屈,把肚子养的就忒大了,最近的动静越发的猛烈,睡觉都没办法踏实。
刚刚只不过没忍住,要到外面跟村民们讲讲道理,没说上几句话,竟然晕厥了过去,要不是二大娘和黄氏一直在两边搀扶着,这会儿,不一定出什么意外了。
黄氏咬着牙也很生气,除了自家公爹、丈夫和大哥,陈家庄全村子里的人都跑到山脚下闹腾来了,就跟蛇大仙欠了他们似的,一定要求肯的答应拯救他们的庄稼才行。
这其实哪里是求肯?还不是眼看着蛇大仙不发脾气,只盘在院子里守卫,并不攻击任何人,这才气势汹汹的,把求肯,硬是做成了“要挟”!
“要我说就是不管他们!谁求着他们来偷挖咱家的土了吗?把地边儿给掘成那么大的深坑,去摘菜都深一脚浅一脚的,现在倒是来找咱帮忙了!”
黄氏在这边陪王氏,连带的帮助干些家务,教习一下阿兰刺绣,时间长了,跟这边的感情就深,说起话来,就像是一家人。
陈大川沉默着站在炕边,查看了半晌儿,终于,说出了酝酿了一整路的喜讯。
“秀娥,咱家——买铺面了!明儿,咱就搬走!”
只可惜这喜讯来的时机不对,想象中的欢呼声完全没有,王氏再次睁开眼睛,眼珠子被泪水滋润着,亮闪闪,却说不出欢喜的话来。
门外的喧嚣声,还很响亮呢!任谁被相熟的村民们集体堵了家门,都不会心情舒畅的吧?
到底,你们家的田地里长满了藤蔓,跟我们家有什么关联呢?凭什么就盯住我们不放了?
“你们等着,我去找里正讲道理!”陈大川见到媳妇没大碍,攥紧了拳头,扭身就往外走。
虽然知道,现在讲道理根本没人肯听,也听不进去,但是还能怎么做?难不成真的抡着铁镢头,把自己的族人都打出去?
陈大川硬着头皮站到了院门中央,声音有些嘶哑:“里正叔,我们家到底犯了啥罪过?你带着人围着,我媳妇现在还气的下不了地呢!她是双身子,有啥不痛快,你们冲着我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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