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哄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贾母,贾璞只好上李家去。“来了?”李满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
“大人,”贾璞有些为难的看向李满,“我这不跟您拐弯抹角了,我们二房那块?怎么办合适?”
李满打量了一下他,“喝茶,”待贾璞端起茶盏,“我这块儿只是追究赃银还有是否参与了甄家那些不法之事,”顿了一下继续道,“至于其他的只能陛下神断,想来不会有性命之危。”
贾璞听罢大大松了一口气,只要二房没有性命之忧,那自己应该就是安全的!
“还,还,”贾母听了贾璞打听回来的消息着急道,“现在就还,宝玉和桂儿也在里面估计都吓坏了!”
大房诸人不出声,贾母气急道,“老大,你真要看着你弟弟死?你个孽障!”
贾赦无奈道,“老太太,我何时说要看着他死,璞哥儿都说了没有性命之危,他怎么会死?您说还,那可是十万两银子,是要拿着大房的家当去还吗?还完之后呢?”贾赦看着贾母失望道,“我大房去喝西北风吗?”
贾母愣了一下随即又哭了起来,“那可是你亲弟弟,亲侄子啊!”
“呵,”贾赦站起身看着堂中挂的那幅荣庆堂,“您是不是忘了我也是您的亲儿子呢?”他声音有些哽咽,众人看着母子俩的样子大气儿都不敢出,“他只是被关着,您就怕他受委屈,那我呢,那我呢!”贾赦突然咆哮起来,“我就该死是吗,如果有一天要被砍头,您是不是也说他是我的亲弟弟,让我替他去死!”贾赦愤怒的喊完之后好像卸了力气一样,失魂落魄的走了。
“老大,老大......”贾母在后头喊着,可却未能喊回那已经丢失了数十年的母子情。
王熙凤在一旁劝着,林黛玉默默的给她擦着泪。不时抬头看一眼在那神游天外的贾璞,见他没有丝毫表示不禁有些气急。
“鸳鸯!”贾母虚弱的喊着,“你去,将我那盒子拿来。”
半晌鸳鸯拿了一个黑檀木盒子过来,贾母点了点头,“璞哥儿,”她有些心虚的喊着,“你们老子误会我了,”拍了拍一旁王熙凤的手,“我只是想着先将二老爷一家救出来,没有说要将你们的家当给赔进去!”
王熙凤给她顺着胸口,“老太太,你要保重身体!”她没有接贾母的茬儿。
贾母叹了口气,“璞哥儿,琏哥儿,这是四万两银子,你们拿去还了,”鸳鸯听罢将钱递给贾琏,“我知道这远远不够,璞哥儿,你肯定有办法进去是不是?”
众人都看向贾璞,他只好点了点头,“行,那你就和琏儿拿着这钱进去,告诉二老爷她们其余六万两他们自己出了。”
“老太太,”贾琏突然出声,“要是他们说没钱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等死吧!”贾母气愤道,“你就说我说的。”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贾璞贾琏俩兄弟,贾母多希望站在此处顶门立户的能有一个是贾宝玉,心内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你们快去吧!”
原先的赖宅,现在的贾宅。看到贾璞和贾琏进来,“璞哥儿,琏哥儿,我是冤枉的啊!”此刻的贾政完全没了往昔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头发散乱,面容憔悴。王夫人也在一旁抹着泪。
贾璞叹了口气,“想来二叔也知道是为什么!”说着还看了一眼一旁的王夫人,“我和琏二哥去打听了,先将赃银退了,其他等圣裁!”
贾琏听罢将那紫檀盒子递给贾政,“这是老太太的四万两银子,其他的二老爷自己凑一下!”
“这,这,”贾政拿着那个盒子再度老泪纵横,“还在做什么,还不将钱取来!”贾政对一旁又恢复木讷的王夫人斥道。
“老爷,”王夫人用帕子拭了拭眼睛的泪痕,“家里哪还有银子啊?”
贾琏和贾璞对视一眼没说话。贾政闻言则是愣住了,“当时分家不是还得了一笔银子吗?”贾政突然想起当时往王夫人归还那六十万两,可最后归还回公家的银子才四十万两,老太太还贴补了不少。
“老爷,这家里家外,每天花钱跟淌水一样!”王夫人复又哭了起来,“现在哪还有那些银子!”
“璞哥儿?”贾政充满希冀的看向贾琏复又看向贾璞,“这,这如何是好?”
“这笔钱,大老爷不可能出的,”贾琏见贾璞半晌没有出声,无奈道,“府上的银钱也很紧,”贾琏朝贾政和王夫人行了个礼,“二老爷,二太太,我觉得现下还是先解了眼前的危机为好,先前分家的时候还有好些东西,都可以折成银钱!”
“对,也能让陛下看到二老爷的悔过之心!”贾璞见贾政眼睛亮了,“二老爷您说呢?”
贾政听罢连连点头,“璞哥儿说得有理,说得有理,”对还一脸不情愿的王夫人,“还不去开库房!”
贾璞和贾琏对视一笑,“二老爷,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贾琏对在屋里转起来的贾政说,贾璞心说可千万别再烧了。
王夫人刚开门又冷着脸回来,贾政又要怒斥,“我忘了,我让那些兵士先退开!让他们到外面守着去。”贾璞见着外面那些站岗的赶紧道。
等一切都清点完,凑齐了十万两银子。贾璞和贾政包括贾赦同时接到了宣历帝的召见。贾赦已经完全忘记这个曾经不出挑却最后登上大宝的皇帝长什么样了,和一旁颤颤巍巍的贾政相比他起码没发抖。“恩侯!”宣历帝半天才出声。
“陛下!”贾赦头拱地恭敬地应着。
“你枉费了恩候这个名字,”宣历帝看着台下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如今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贾赦叹道,“你午夜梦回可曾想起太上皇和他对你的期许。”宣历帝想起了遥远的过去。
“臣有罪!臣辜负圣恩!”贾赦诚惶诚恐道。贾璞跪在一旁震惊不已,心说谁也逃不过皇权的威压啊!
“哼!”宣历帝看着他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瞬间将记忆拉回,“行了,不说那些了,你们荣国府真是好样的啊!”
“臣有罪!!!”贾璞三人齐齐磕头道。
出了宫门之后,贾璞赶紧扶住差点儿跌倒的贾赦,“父亲!”
贾赦摆了摆手,推开贾璞的搀扶,自己晃晃悠悠的朝马车走去。“三哥,”贾环焦急的跑过来,“老爷!”见贾政灰头土脸的在后头赶紧上前。
“这?”贾环见贾赦和贾政兄弟俩如丧考妣。
“先回去再说!”贾璞摇了摇头,实则心内欢喜不已。
荣庆堂,听说要摘掉荣国府的牌子,贾赦的一等将军降为三等将军,贾政永不录用,贾璞在家自省。贾母不可置信的看着三人,随后发出一声哀鸣,“国公爷啊!”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老太太,您别伤心了!”等贾母醒来之后贾璞上前,“陛下保住了您的诰命,说是”看了眼在场众人,“说是子孙不孝不能怪老太太您,让您好生保养!”
“孽障啊,孽障啊!”贾母哭着骂道,“你们闯了多大祸啊,祖宗创下的基业就这么败了,我该怎么去见你们贾家的列祖列宗啊!”
贾政贾赦齐齐跪在贾母床前不敢吱声。
“璞哥儿可还能回去当官?”半晌贾母出声道,一旁的林黛玉也看向他。
贾璞摇了摇头,“全凭圣裁,陛下让我在家自省!”忽然看向一旁的贾环,“老太太不必忧心,环哥儿在军营里没有受到波及,还有能撑门面的。”
贾母这会儿才看向不远处已经换下常服的贾环,又看向在自己跟前的贾宝玉,无奈的摇了摇头。
众人散去之后,贾母拉着鸳鸯的手说,“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在鸳鸯不解的目光中,“宝玉啊,”说着就流下了眼泪,“原以为是个有大造化的,可现如今璞哥儿做官好几年了,环哥儿也起来了,连兰儿都下场考中了童生!”
“老太太!”鸳鸯拿过帕子给她擦着泪。
“我早就看开了,想着给他一场富贵,当个富贵闲人也行,可你看这局面,”贾母哭着说,“我还不知该如何去见列祖列宗。今儿,想着让他陪着他老爷去宫里,他都不敢,”贾母抓着鸳鸯的手说,“这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鸳鸯原先的说辞已经不管用了,国公府的牌子都被摘掉了,她没有办法只能一遍一遍劝慰着贾母让她放宽心。
“奶奶,”紫鹃见贾璞不在屋里赶紧向林黛玉说,“三爷怎么了?”见林黛玉不解,“三爷不是让皇帝老爷给罚了吗?”
林黛玉点头称是,想起这个她也有些忧心,她觉得贾璞是个想当官的。紫鹃继续道,“可我看着他怎么那么高兴?”
“高兴?”林黛玉惊讶的问。
紫鹃点头道,“可不嘛,一回来就在那做鱼竿,还让人去陆府将李婶给叫了回来,这会儿又在院子里带着林丰他们搭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