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儿都下了树,一个两个瘫倒在地上,有一种捡回一条命的感觉,还在树上挂着的李建业欲哭无泪,“你们别干杵着了,谁能救救我啊!”
“哈哈哈哈哈……”
生死大关过去了,大家伙儿只顾着笑,最后缓了缓,见李建业实在是可怜,这才把他从树上弄了下来。
李松成缓了一口气,拍了一下萧振东的肩膀,“你小子,这身手不错啊。”
萧振东挠挠头,憨笑一声,“啥身手不身手的,我打小就力气大。”
“对了,东子,”张庆辉也是纳闷了,“你说说你一个城里来的高中生,咋这么大的力气?干活我看了,也是麻溜的很。”
也就是刚开始摸锄头的时候生涩,后面那简直不要太顺利。
“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萧振东适时透露了一点,“我从十三四岁就开始自己想法子赚钱了,给供销社扛过包,也给各家各户送过煤球、白菜、大萝卜。”
他上辈子,那是结结实实从苦水里泡出来的。
“这……”
萧振东的话,给了大家伙儿一些震撼。
他们万万没想到,城里人的日子,好像也没他们想象中那么舒坦。
“可是,你们不是吃供应粮吗?”
萧振东多少能理解一点这种心情,见此也就实话实说了,“供应粮是能吃,可也得够吃才行,双职工家庭厉害不?”
“厉害!那肯定厉害啊!”
“就是,家里出一个职工,那都能让人羡慕的冒泡,何况是俩……”
大家伙儿唠嗑,缓过神来,手上也没闲着,简单把野猪给收拾了一下。
萧振东也开始擦拭军刀,有只猎狗跑到他面前伸舌头,哈喇子哗哗往下掉,跟下雨似的。
他觉着好笑,随手挑了只野猪开膛破肚,切了猪心丢给猎狗,看猎狗吃的喷香,这才开口道:“双职工家庭,很有可能供养着三个家庭。”
自己的小家,再加上双方父母。
这么多张嘴,再多的粮食,也不够吃的。
更别提还有些拎不清的三五不时上门打秋风,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紧巴。
而且,住在筒子楼里,走廊是狭小的,水龙头也是共用的。
恨不得隔壁放个屁,这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手里有钱有粮,还是乡下的日子过得自在。
弄个小院,还能折腾个二分自留地,想吃什么就自己种什么。
大家伙听完萧振东的话,心里也都唏嘘不已,简单打扫了一下战场,李松成看着那些猎物,心疼的无法呼吸。
笑死,根本带不走。
大家伙儿只能挑一些方便携带的,剩下的,堆在一起做了标记,如果有机会的话,再折返回来取。
运气好的话,猎物还在原地。
运气不好,有狼群、熊瞎子等食肉动物光顾的话,就说不好了。
萧振东力气大,用草搓了一根绳,前前后后串了五只黄毛子,搭在肩膀上,手里还另外拎了一只。
“走吧!”
一大清早就出发,走到红旗大队,也到了下午两点,大家伙儿都累够呛,李建业还嘟囔着,以后打猎,再也不走这么远了,简直是要命。
十人一下山,立马就被大队的人发现了,大队长曹得虎急吼吼赶过来,看见众人没缺胳膊少腿,登时就松了一口气。
“不是,这人数对不上啊,山上咋说还得有二十口子人呢,你这,怎么才十个!”
“对啊!”
人群中挤出来一个黑胖黑胖的大婶,肚大腰圆,满脸凶相,“起开!”
她站在最前头,叉着腰,颐指气使的,“李松成,你这个老小子,你不会是当了逃兵吧!
我们家二牛咋没下来?”
李松成翻了个白眼,“你们家二牛牛逼的很,我们昨天晚上就分开了。”
“啥?”
这话一出,别说黑胖懵了,就连大队长的心里,也咯噔一声,“怎么就分开了?”
“该安营扎寨的时候,田二牛不干,我们道儿不同,干脆就分开了。”
说罢,李松成顿了顿,“至于逃兵?我们可不是。
我们是猎着了东西,提前送下山的,山上还有呢。”
黄毛子基本一只不落,都带了下来。
另外还扛下来一头母野猪。
看着猎物,大队长心里高兴,可想到下落不明的另一半人,心里又有些担忧,“他们走之后,去哪儿了?”
“这就不知道了。”
黑胖想撒泼,被大队长一个眼神瞪萎靡了。
不敢跟大队长明面上起冲突,就只能嘟嘟囔囔的,“俺们家男人才是做主的,这一个两个不服从命令,就该拉出去毙了。”
大队长:“……”
他扭头,看了一眼黑胖,“再逼逼,就让你家男人回来,先把你毙了。”
见黑胖噎个半死,大队长命人起锅烧水,先炖一只黄毛子给大家伙补充体力。
李松成惦记着山上的猎物,还不忘拉着大队长说萧振东的好话。
大队长听得目瞪口呆,茫然的,“你刚刚说的人,是、是他?”
李松成:“……”
是的,即便是李松成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萧振东还真有两把刷子。
“对,他力气大,身手好,种地可惜了,还是上山打猎吧,咱们收拾山货的地方,可都好久没往外头卖肉了。”
其实,按照李松成的意思,萧振东这样的好身手,最好去当兵。
报效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的。
想想都带劲儿。
可大队长已经懵了,他不敢置信的,“不能吧?”
“曹叔,我啥时候跟您胡扯过,这小伙子当猎人,指定没毛病。”
大队长点点头,“我知道了,回头就给他把猎人证办下来。”
“妥了!”
李松成嘿嘿一笑,已经琢磨好了,到时候,把萧振东往毓大哥面前一领,也得让他看看,自己发现了一个多好的猎手。
吃饱喝足,就在大家伙儿打算再次上山的时候,雨势哗哗,又大了。
望着外头连天的雨幕,曹得虎拧着眉头,“现在别去了,有点危险。”
李松成心疼那些猎物,嘟嘟囔囔的,“唉,可惜了那些野猪,过了今夜,不知道要被霍霍多少。”
“再心疼也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