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吃包子,还热乎。”
油纸包里装着仨大肉包,还热气腾腾的。
陈胜利挑眉,“你小子,送这东西干啥?”
“嗐,喊您一声叔,这不是小辈的孝敬么。
再说了,仨肉包子又不值啥钱,吃了垫巴垫巴肚子得了。”
陈胜利想想,也是。
这小子脸皮厚,还擅长顺杆爬。
“那我吃了?”
“吃。”
萧振东又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小木桶,跟他给毓庆的那个,如出一辙。
“陈叔,你打开看看。”
“这什么玩意?”
陈胜利闻到了酒香味,好奇的,“我给你的那汾酒,你换个包装,又给我送回来了?”
“看看就知道了。”
拔掉塞子,看见里面的骨头,陈胜利懵逼了。
“不是!”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你小子,你、你……”
陈胜利上下查看,“没伤着吧?”
毓芳:“?”
她懵圈了。
不是,同样在一个屋子里,说的,也是中国话,咋她听不懂呢?
凑过去一看,她也愣住了,“虎骨酒?”
虎骨酒,补身体,一等一的好东西。
只是这玩意吧,不好弄。
酒难弄,虎骨,更难弄。
毓芳扭身,不敢置信的,“你对上老虎了?你打老虎了?”
“没,”萧振东没说实话,只是道:“运气好,遇见了老虎跟狗熊干仗。
狗熊干赢了,把肉吃了个七七八八,我扯了个腿,捡了点骨头就跑了。”
陈胜利对萧振东已经没话说了,“你小子,这也太危险了。”
“嘿嘿嘿,没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陈胜利看着这虎骨酒,忽而想到了自己那些老战友。
要是有了这虎骨酒滋养,他们平日里,是不是也能减轻点辛苦呢?
“东子,”陈胜利为自己有了私心而羞愧,拉着萧振东坐下,又给他倒了茶水,“叔有个不情之请。”
萧振东沉声道:“陈叔,您说。”
“这虎骨,你那里还有多少?”
萧振东:“还有一些,咋了?”
“叔、叔想跟你换一点,”他怕萧振东不同意,还打起了感情牌,“我没到这公社做主任的时候,是个当兵的。
后头受了伤,部队待不下去了,让我转业,当文员。天天写那些材料,写的老子一个头,两个大。
唉,我也是求了领导,才把我放回老家,做了个小主任,不管咋样,做点实事儿出来。”
而后,他话头一转,“像是我这样的老兵,可多着呢。
身上的新伤、旧伤数不胜数,平常倒还能忍受。
尤其是刮风下雨的时候,连绵的阴雨天,骨头缝里都透出来痒意。”
陈胜利红了眼睛,“东子,我厚着脸皮,跟你提个请求。
那虎骨,你要是还有的话,能不能给我留着?
你放心,叔也是个讲究人,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那些个老货都一把年纪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想着,能让他们少遭点罪,就少遭点罪吧。”
萧振东也沉默了,陈胜利的要求,在情理之中。
“陈叔,咱爷俩就不整那些虚的了。
您开口,我就没有不给的道理,我现在用的可趁手的五六半,还是您给的。”
那把五六半,陈胜利不奖励给他,完全说得过去。
可他还是给了。
饶是心里不舍。
萧振东也得投桃报李。
再就是……
他那么大一头老虎,就算是给了腿骨再给点别的,自己还能剩下不少。
而且,白山山脉辽阔的很。
这儿没了老虎,过段时间,自然有新的老虎补上,重新占地盘。
这玩意儿啊,说到底,只要本事过硬,东西就是源源不断的。
“陈叔,我老丈人的伤还没好,我给他留点,剩下的,您都拿走,行吗?”
“好!”陈胜利激动的,“东子,你是个好孩子,你放心,叔肯定不能亏待你。”
“陈叔,说这话,那就太见外了。”
二人又在办公室寒暄了一会儿,萧振东接了自行车票就带着毓芳走了。
陈胜利把二人送到了门口,“你啥时候有空?我上你家里取去。”
“别介啊,”萧振东拒绝了,“陈叔,你去大队太显眼了,还是我给你送来吧。
今儿时间不太紧凑,我明天再跑一趟。”
“行,”陈胜利想了想,“你晌午来,咱爷俩再出去搓一顿。”
“得嘞!”
萧振东晃了一下手里的自行车票,“陈叔,多谢你了。”
“没事儿,”陈胜利摆摆手,“快去吧。”
“好!”
萧振东带着毓芳蹬着自行车跑了。
路上,毓芳很激动的,“东哥,你可真厉害。”
“厉害吧!”
“嗯,”毓芳先是把萧振东夸了一圈,而后话题一转,“只是,以后不许这么干了!
看见它们打架,你就不要往前凑了,多危险啊!”
“知道,我那时候靠的太近了,怕它们俩凑一块扑我,顺势就上树了。”
说起这个,萧振东就想到了毓芳的那只小奶狗,小白。
“对了,小白是狗和狼的串串吧。”
毓芳惊讶,“你认出来了?”
“嗯,认出来了,要不要我给你调教调教?”
狼狗串串,拴在家里看门,有点暴殄天物了。
“可以啊,”毓芳对此有些无所谓,“不过,你要是往后一直打猎的话,最好还是多弄些猎狗。
小紫貂太小了,白鹰又是飞在天上的,真正围攻猎物的时候,还得看猎狗。”
“我也有这个打算,只是没遇见合适的。”
其实,萧振东对于围猎的动物,另有打算。
不过,想的再美也没用,这个,总要看运气的。
二人说着话,不一会儿就到了供销社。
县城的供销社还是蛮气派的,一楼就是基础品,二楼卖的大件。
比如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之类的。
正好,一楼卖布的柜台没人,萧振东先带着毓芳扯了布,将东西装在了包里,这才迈步往二楼去。
“等会儿!”
一大姐喊了一嗓子,“你俩干啥玩意儿呢?二楼不能随便上。”
毓芳懵了一下,萧振东也被吼的这一嗓子吓得心里一咯噔。
“咋了?二楼咋不让去,不是说二楼卖自行车吗?”
“是卖自行车,但,”那大姐走到了楼梯口,抱着胳膊,上下扫视了萧振东和毓芳一眼,嗤笑,“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