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叔叔,我想同妘儿单独聊聊。”封辰奕突然开口。
石将军挥了挥手。
翟妘被封辰奕拉出了帐篷,一路拖到了他自己的营帐中,翟妘的手腕被拽得生疼。
才进帐篷,封辰奕就迫不及待的握着翟妘的双肩,强迫翟妘看着他的眼神,“只要你说,我们不回去了,那就不回去。”
抗旨又如何!
封辰奕的眼中满是求真的眼神,他紧紧擒着翟妘的双眸,仿佛想要将翟妘看透。
翟妘眼神拼命躲闪,他根本无法看着封辰奕的眼神,坚定的说出离别的话,“王爷,您听错了,属下说的是属下不回去,不是您,幸安帝召您回都,您自然是要回去的。”
翟妘强压着内心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正常。
可言语句句疏离,冷漠,仿佛要跟封辰奕划清界限一般。
封辰奕眼中浮现一抹痛意。“可我们不是一起的吗?你这些年努力赚钱,令我们分别了七年,不都是为我们有朝一日回朝做准备吗?
现在时机成熟,可以回去了,你却告诉我,你不回去了?那这些年的努力,这些年的分离又有什么意义?”
封辰奕字字珠玑,每一句都直击着翟妘的眉心,是啊!她一直想着,她们最终是要一起回去的,所以她努力赚钱。
他拼命学习,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今天,可真到这一天,翟妘退缩了。
她没有勇气再回到那个前世让她痛不欲生的地方,因为,他的身边有了另外一个人,他不是非她不可。
没有她,他也可以。但没有他,她回到那个地方也就没有意义了。
“那皇城有什么好的?它留给我全是伤,我不喜欢那里的奢靡繁华,纸醉金迷。我喜欢这里平平淡淡的生活。”在这里,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全身而退。
一旦回到皇城,想要全身而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封辰奕仿佛受到挫败一般,看着翟妘的眼神满是陌生,他突然觉得自己与翟妘相处了那么久,但他并不了解翟妘。
他看不透她的想法。
他手缓缓从翟妘肩上滑落,看着翟妘的眼神有些复杂,“你一定要留下吗?”
翟妘强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一眼淡漠的看向封辰奕,“我不喜欢那里,我不想回去了。夏姑娘会陪着你,做你想做的事。”
再听到翟妘的话,封辰奕眼中满是情绪,五味杂陈。
他从来没试图改变过翟妘的想法,这些年翟妘说什么,他都听,他都支持,到如今,他才发现,即使自己有想法,不赞同翟妘的做法。
她也不会为自己改变什,她的态度如此坚决,眼神如此冷漠。
封辰奕心中寒冷不已,双眸微微敛下,再睁眼的瞬间眼中只有寒冰万丈。
他走了。
翟妘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手微微抬了起来,两行泪水不争气的流下,封辰奕掀帘而出的背影也渐渐变得模糊。
封辰奕转身的那一刻,翟妘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拉住他哀求。
直到帘子重新合上,封辰奕的身影彻底消失,翟妘才瘫倒在地。
营帐外,夏岚烟看到封辰奕走了出去,赶忙迎了上来,“王爷,奴家………”
话还没说完,封辰奕已经走出了好远,他身上冷得刺骨,让人退避三舍,脸上仿佛写了两个字:勿近。
祁诺早早看出王爷从营帐中走出,就像憋着个雷一般,只要有人碰触,立刻炸裂开来,伤人伤己。
所以他识相的没有说话,只是将马小心翼翼的牵给了王爷,王爷至始至终都冷着脸,翻身上马,不管不顾直接离开。
看到王爷离开的方向,祁诺担忧的看了一眼翟妘在的帐篷。
祁诺跟了封辰奕这么久,最是知道他们之间的无法割舍的情谊,翟侍卫坚决留下,此刻心中一定很痛苦不舍,
帐内的翟妘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臂,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终究还是分开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可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难受,前世的她可不会流泪。
今世的她为何如此脆弱,连个小小的离别都无法承受,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翟妘心中揪成了一团,她甚至想要追出去,可是她挪不动脚步,她的腿好软,她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翟妘是哭累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回都的车队已经全部离开了,翟妘不敢去见石将军,她此刻眼睛好痛。
翟妘将自己关在了封辰奕的营帐中,石将军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在营帐外叹气。
封辰奕走后的第三天,翟妘终于鼓起勇气找到了在石将军,明明说好留下来照顾他,可还是让他担心。
看来石将军说的对,她能照顾好自己已经十分不宜,没有封辰奕的翟妘鼓不起精神去做任何事情。
翟妘看着石将军憔悴不堪,愁眉不展的样子,心中满是后悔,“让您担心了。”
石将军看到翟妘终于肯出门了,但脸上的气色还是不好,苦着脸:“你又何必呢?你痛苦他也痛苦。”
“石叔叔,奕哥哥总是要成亲生子的,他不可能让我待在他身边一辈子。”她们都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了,像翟妘这么大的女,孩子很大了。
石将军听到翟妘的话,思绪万千的拍了拍自己的腿,“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想的,做事婆婆妈妈,瞻前顾后,奕儿不是一直对你很好吗?他一直帮你当做他唯一的亲人,他成亲生子,幸福美满,你不应该替他高兴吗?”
翟妘心中一怔,是啊!他过得幸福美满,翟妘不该替他高兴吗?为什么翟妘会觉得,她无法与夏岚烟共处一室?
看望石将军之后,翟妘回到了将军府,这里已经空了,本来这里也就是为了迎接翟妘和封辰奕才建起来的。
石将军一直住军营,根本用不了那么大的院子。
这个院子仿佛还有封辰奕的身影,他在浇花,在温柔的对自己笑,对自己皱眉,在轻轻的责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