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之水,滔滔不绝,终年被迷雾所笼罩,阴气森森。
月光如水,洒在忘川河面上,泛起一层银白的光晕,却无法穿透那浓重的雾气。
东方青苍一袭铠甲,身姿挺拔如松,静静地伫立在忘川河畔。
他的长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冷峻的面庞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威严与狂傲。
他冷厉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忘川的寂静“觞阙。”
那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从远古传来的召唤,在这空旷的忘川河畔回荡。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忘川河的水面开始微微颤动,泛起一圈圈涟漪。
片刻之后,河面突然涌起一个巨大的漩涡,发出阵阵轰鸣声。
陡然间,一条黑色的巨龙从旋涡中央冲天而起。
那黑龙身形巨大,带起阵阵狂风。它的身躯在空中不断蜿蜒扭动,泛着红光的赤目注视着召唤出他的人。
他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俯冲而下。落在了东方青苍的面前,化作了一个精壮的男子。
一身黑色劲装,高高束起的马尾更增添了几分英气。
他单膝跪地,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尊上,觞阙已在此处等候了您万年。旁人都说尊上已死,我终于等到了尊上的重归。”
东方青苍低眸看着觞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死?本座乃不死之身。”
水云天涌泉宫。
将小兰花送回司命殿后,寸心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涌泉宫。
长珩听到了动静,转过头向门外望去。他的容色隐匿在昏暗之中,让人捉摸不透。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冷然,丝毫没有平时的温柔和煦。
月光洒在院中,莹莹绕绕,影影绰绰。
他身长玉立的站在门口,注视着一身狼狈的寸心。
寸心神色讪讪的看着他,嗫嚅着开口“长珩,你怎么还没睡。”
他的薄唇紧抿,眸子中闪过一抹幽深“我在等你。”
“哎呀,时辰不早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你早点歇息吧。”她摆摆手,扯出一丝尬笑。
长珩见她敷衍,撩起衣摆跨步走出房门。他身形挺阔,目光如炬,一步步向她逼近。
他走到寸心身前,低头看着她,言辞笃定“今日,你去昊天塔了。”
寸心不由得后退一步,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有些心虚“我一整天都在司命殿陪小兰花,哪里也没去,许是你看错了。”
长珩凑到她近前,一把扯过她的手腕,厉声道:“你说谎!我分明看到你和一个陌生的仙子被卷入了昊天塔里。虽然你隐匿了面容,可身上的衣裙头上的朱钗,我又怎会认错!”
面对他的厉声质问,寸心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抱歉...”
长珩眉心紧锁,竟有些气急“你知不知道,昊天塔内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在塔里!”
她神色蔫蔫的,小声嘟囔“我这不是平安出来了。”
“敖寸心!”一阵怒意与后怕的心绪涌上他的心头。
“今日与你一同出现在昊天阵的女仙可是司命殿的兰花仙子。”
见他神色不善,寸心连忙开口解释“长珩,那时你命悬一线,生死攸关。若不及时救你恐怕....”
不等她说完,长珩厉声打断“即便如此,我长珩也不值当你们舍身相救。若是你..们因我而丧命在昊天塔,独留我苟活于世,这叫我如何能心安。”
寸心怔愣的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心下有些酸楚。
长珩心绪翻腾不宁,他的双手不由得攀上寸心的肩头,用力一拉,将眼前之人紧紧的锁在怀中。
怎么办,他好像真的陷进了深潭沼泽里面,所有的心绪都被面前的女人所牵引。
可他不能向她表明心意,不可以束缚连累她,兄君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属于九霄,怎能为了一人所停留。
寸心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有些紧张无措的呆立在那。半晌,她伸出手安抚的拍拍他的后背。
“好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再这么冲动了。”
闻言,长珩缓缓的将怀抱松开。低下头注视着她,眼中似是有星河流转。
寸心的目光有些躲闪,不敢与他对视。那里的情意几乎快要溢出,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她拍着胸脯打起哈哈来“你看我身上狼狈的,累了一天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一溜烟的转身逃走。
长珩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寸心,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回到卧房,她拍拍自己浑然发烫的脸颊,晃了晃脑袋,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后。
“敖寸心啊敖寸心。你什么苦都能吃,就是不能再吃感情的苦。再说,人家小兰花喜欢长珩,作为姐妹,你再从中插一杠子算个什么事。”
她坐在浴池里,嘟嘟囔囔的劝诫自己,将刚冒出苗头的一点点心悸掐死在萌芽之中。
一声嗤笑从身后传来。寸心神色一凛,伸手召唤出赤霄剑,从水中飞身跃起,直直的刺向身后来人。
东方靑苍一袭玄色长袍,双手抱臂。他的瞳孔骤缩,剑尖近在咫尺。
他侧过身去躲避开凌厉的剑势,袍袖翻转间将寸心拥在怀里裹了个严实。
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呵,你这般,是在向本座投怀送抱吗?”
寸心脸上热意翻涌,刚才只顾着攻击宵小,竟然忘记自己正在沐浴且全身赤,裸。
她将自己蜷缩在东方靑苍的外袍之下,柔软的身躯与他挨在一起。
不由得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你堂堂月尊,深更半夜的出现在女子房中,你安的什么心思!”
东方青苍不顾她的吵闹,面不改色的将她躬身抱起,大步的朝向里间床榻走去。
寸心惊呼一声,紧紧的攥住他的衣襟遮挡着,一时间心跳如鼓又羞又恼。
她被东方青苍一把扔在床榻之上,赶忙拿过被褥将自己裹住。
“不许看!”顺手抄起手边的枕头砸向他。
他冷哼一声,面不改色的上下扫了她几眼,露出讥笑的神色“本座,还不至于饥不择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