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咋不给分了?全堆在家里干什么?”陈幺娘天黑回到家,进屋一看屋里摆满了筐。
“你罗大叔说野果子做完了,这边的南瓜和甜杆子也做完了,我们也该回饮马寨了,他们的意思骨头回饮马寨再分,这两天看着阴沉沉的像下大雪的样子,怕再不走难回去,”花氏弯身挑着骨头回答闺女。
“打算什么时候回?”陈幺娘问她母亲。
“想明后天回,那边还有好多甜杆子等着做,他们怕杆子放跑水了,又怕雪大了露滑上冻,心里急呼呼的要走,你不想回?”花氏抬头问女儿。
“我无所谓,我想去打猎呢!”陈幺娘跑去她娘跟前笑。
“等我们回去了你们打牙祭去,”花氏白了一眼闺女继续整理筐,晚饭都是在陈锄头家吃的。
次日早晨陈幺娘还在睡梦中,陈锄头拉了整整一车骨头,跟冬生不顾飞舞的大雪片子,夜里吃风赶雪的回来。
如此跑了四天回来歇了一天,第五天打算让罗父赶车带众人回去,他们要打兔子的出门打兔子去。
花氏每天手拿衣服,很勤快的去陈锄头家烤火,冬花娘雷打不动的在火盆边等人,人齐了后,开始唾沫横飞村里的八卦,还兼顾指导小草冬絮裁剪布料做衣服。
冬花抱着孩子听的两眼发光,怀里的小毛头听的直蹬腿,蹬腿的方向朝陈幺娘蹬。
陈幺娘听的双手撑着脸,靠她娘身上发出轻微的咕噜声,被蹬了好几下都没醒过。
只能说女人的友谊,真的特别好建立,花氏每天的好心情都是盼着天亮,就想睁开眼马上跑去陈锄头家,听锄头岳母说村里的各种鸡毛蒜皮的事。
当然她也说,她说的大多都是湖上见血的事,能唬的她们一惊一乍的害怕,完事了还欠欠的追问下文。
“打不到就回去,家里不像去年没吃没喝的,不缺那两口肉吃了,”花氏坐在车上不放心的交代陈锄头。
“明白的阿娘,你们安心的回去吧!”陈锄头一再保证会好好的。
罗父看风里夹杂的干雪渐渐变密,他也不再多啰嗦了,打了一下马,带着斗笠一个劲的往前冲。
“姐夫我去拿东西咱们也出发?”冬生看马车没影了问道。
“拿东西出发,”陈锄头抬头看了一下天点头。
小杏跟陈幺娘一听出发,连蹦带跳的跑回去背了提前烙好的饼,这次学聪明了,走的时候筐里还背了四个碗。
四人锁好家门手拿木棒,雄赳赳的离开了野牛村,陈锄头身上还多带了一把柴刀。
“今年的雪没去年的大,不知道能不能打到兔子,阿兄咱们还去野猪坑吗?”小杏捂着冻红的脸问。
“嗯还去野猪坑,我最近在路上跑的时候,总能遇见好些搁附近打猎的人,想必轮不到我们去打了,”陈锄头紧了紧身上的木棒回道。
一听去野猪坑,四人闷着头急匆匆的朝葫芦村而去,傍晚四人冷的都要死过去了,终于到了葫芦谷,因为有了去年的经验,到了葫芦谷人也感觉不那么冷了。
顺着草丛连滚带爬的穿出去,终于到了他们熟悉的野猪坑,休整还是去熟悉的山洞,爬进去轻车熟路的抱木柴出来点。
去年来只有陈锄头有经验,干活也是陈锄头自己干,她们三个是什么都不懂帮不上,今年多了个有经验的冬生,制火忙起来特别快。
小杏从筐里拿出炒米,拿着吊壶出去灌了水回来烧,陈幺娘没闲着坐在地上仔细掰馍呢!
每个人都在做自己会的事,山洞里很快烧起温暖的火,吊烧的米茶也滚开了。
“冬生哥吃呀?”陈幺娘手举着木棒烤馍,一手端米茶碗喝热乎身体。
“你怕不够喝?不够喝重新烧,昨天你姐在家炒了很多米出来,”陈锄头放下碗拿起看,吊壶里剩的米汤不多了,他把壶里的米茶全倒给了冬生,心里明白为什么冬生放碗不吃了。
冬生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膝盖。
“怪我,我现在去打水再烧……”
“别打水烧了,幺娘不是在烤饼吗?没吃饱的用饼垫垫,”陈锄头阻止了小杏出去打水。
接过幺娘递来的热饼子,先拿了两块给冬生,剩下的他给放中间谁饿谁拿,他自己也吃了两块。
晚上四人在山洞里安心的休息了一夜,次日一早陈锄头出来看情况。
洞外覆盖了厚厚的雪,雪地上还有没盖严实走过的脚印,他哈了一口气,回身拎壶去了不远处灌雪水回去烧。
“阿兄外面的雪停了吗?”陈幺娘在衣服后面睡意浓声问。
“停了,你跟小杏暂时别出洞口,我跟冬生先溜一圈子看看,野猪坑看样子进来过不少猎户。”
“啊?这里竟然也来人了?”小杏问完一骨碌爬起来惊讶。
“来人不奇怪,今年断头湾事情多的很,好多水鬼们都没挣到冬日生活的钱,冬日生活没着落肯定会冒险来山坡里打猎,”冬生说完拣起自己的木棒,随他姐夫出了山洞查看情况。
陈幺娘跟小杏爬起来,出去弄了点雪回来擦了擦脸和手,这就算是洗漱了,没办法条件简陋只得如此。
在山洞里等人很无聊,俩人还做了糖冲米温着,没事烤了一摞饼子,一直等到下午也没见人回来,眼看着都要傍晚了便等不住了,打算出去看看情况。
陈锄头跟冬生一身冷气的回来了,身上背了两只兔子别无它物了。
“阿兄你们可回来了!你们再不回来,我跟小杏还打算去找你们,”陈幺娘赶紧倒了米茶递给俩人,示意俩人快喝了暖暖身子。
来亏了!陈锄头咕噜喝完茶叹气。
“怎么了?”小杏不解亏哪了。
“野猪坑附近最少有七八波人在,我跟姐夫打了快一天,才侥幸的在雪丛里抓了两只兔子,走到哪哪都是人的!”冬生吐槽喝了一口米茶。
“既然打不到兔子了咱们就回去吧?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阿兄家里还有一堆的活要干,罗大叔一个人熬甜糖累的慌,”陈幺娘一听人多当即决定打道回府,都打不到兔子了还磨蹭不回去干啥?
“回,不在这干耗时间了,明天一早从老人庙那边走,”陈锄头朝洞口外看了半天,最后同意不打兔子回去了。
既然决定回去了,四人也就不浪费体力出去碰运气了。
冬生把逮到的兔子拿出处理好,埋在隐蔽的雪地里冻着,打算第二日早上走时拿出来,晚上安心的吃了一顿烤饼子休息。
夜里几人睡的迷迷瞪瞪中,陈锄头听见洞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注意听是听不到的,他一骨碌爬起来大声呵斥道。
“谁?进来有啥事?”
洞口的脚步声停下了,传进来一个闷嗡的男人声音回答。
“兄弟你们有几个人?我们在山缝坡遇见了一头野猪,想邀你们一起出来打了分肉。”
陈锄头跟冬生对看一眼,他们同时回头对小杏幺娘使眼色,手还不自觉的抓起了地上的木棒防卫。
“我们有兄弟四个人,你发现了多大的野猪?我们手上背了樊鹞子和柴刀,需要都带过去用吗?”冬生经验老道的反问外面的人,他跟陈锄头坐着都没出去的意思。
陈幺娘手在头发上乱抓了几把,快速的给自己头发扎成男孩头,她自己的弄好还给小杏帮忙扎好。
洞外一直没声回答冬生的话,陈锄头对冬生打了一个手势,悄悄的爬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出去看,洞口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他回到洞内坐好。
“你们睡我守着洞,估计是哪个打兔子的人没打到,想来我们这里探情况,结果听见我们有四个人,还带了柴刀和樊鹞子,他人少不敢进来又走了。”
“要不我们离开这里?他会不会看我们人多回去找人了?陈幺娘此时哪还有心思睡了,洞口都被人摸了安全最重要。
“对呀阿兄冬生哥,咱们走吧?”小杏附和陈幺娘的话。
“不行,”冬生跟陈锄头同时拒绝陈幺娘的话。
“现在是夜里出洞很危险的,你们进山的时候没听姐夫嘱咐过吗?葫芦谷有鱼哭,有兔子笑,有人喊,听到看见了千万别跟着它们走,不然小命就得没了,”冬生压低声音严肃的看着陈幺娘和小杏问道。
小杏看冬生一本正经不笑的脸,想到鱼哭有点害怕了,她抱着陈幺娘的胳膊,恨不得现在天亮才好。
“你跟她们说这些干啥?她们又不常进山打猎的,说多了吓到她们了怎么办?陈锄头责备的骂冬生,温声对俩姑娘道。
“你们别听冬生瞎说,葫芦谷鱼哭,我去年不是还带你们看过吗?你们当时趴雪窝地里找半天没找到,幺娘说那哭鱼要是逮到了,可值老鼻子钱了!”
“还有什么兔子笑,那都是瞎说的咱们谁也没见过,兔子本来就三瓣嘴的东西,遇见人逮它,它看危险咧嘴发威就跟笑差不多,别自己吓自己的睡觉了。”
陈锄头不解释还好点,他一解释陈幺娘心里更痒痒了,她今天必须弄清楚,兔子笑和人喊是什么神秘的事,有什么东西是她陈幺娘不能知道的。
“阿兄解释的太牵强了我没记住,冬生哥你把我阿兄刚说的话复述一遍,”陈幺娘为难冬生学一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