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不要放过这个恶贯满盈的畜生,多少孩子不明不白死在了他手上,他不配活着。”
鱼波精低吼一声双手抱刀,打算等奔来的几个逃命鬼到跟前,他直接把人干倒送走再说,他是勇猛,但他没想到他带来的人更勇猛。
王仙人跟他的几个护卫奔逃至眼前,都不等鱼波精说话,一声冲天的怒喝仿如炸雷吼道。
“狗畜生哪里跑?今天爷爷们剁碎了你个不得好死的。”
话音未落猛的窜出十多个人,对疾冲而来的人正面干上去,上去就像砸石头一般,眨眼砸碎了三个人,砸断了两个人,王仙人一直被保护在中间。
受到危险时他拉了旁人挡着,回头就朝来时路跑,鱼波精抓起地上的石头,对着王仙人就砸过去。
王仙人哀嚎一声趴倒在地,翻过身冲着鱼波精就祈求道。
“好汉饶我一命,我可以保你们日后飞黄腾达,我还能给你们许许多多的钱财。”
“保我们一命?”鱼波精仿佛听到了天大笑话。
“你这畜生,残害了多少孩童你数的过来吗?你保我们命?保我们钱财?那你的庵观为何被贺知府清剿了?”
“那是他不知死活,我是许多大官爷的座上宾,我还是未来的国师,只要你们放过我,我保你们荣华富贵一辈子,真的,我现在就能给你们好多钱。”
王仙人看鱼波精脸上出现了迟疑,忙不迭的要爬起来说话,他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机会逃出去。
鱼波精目光闪烁的,不自在的,看了看他带来的兵丁似有动摇了,小五叮咛交代过他,不能让兵丁感受到他报仇的迫切。
他带来的人个个怒目圆睁,一点不为王仙人的话动心,看模样还有点不共戴天的仇在里面,此时见鱼波精有些动摇急了。
“大官爷们的座上宾?未来国师?你……没骗人吧?”鱼波精话软的问道。
“绝对不骗……”
王仙人突然被一锤子干倒了,脑袋咕噜噜有点响,睁大眼睛看鱼波精,他有点不敢相信明明可以活,怎么说着话就被人一锤子砸了?
“你干啥?他说他是未来国师,可以保我们荣华富贵一辈子,你还打死他?你是不是疯了?守着穷船场什么时候可以过荣华富贵日子?”鱼波精一脸怒火的责问道。
“陈三爷怎的信他鬼话?我也是怕三爷被骗了,眼看他脱身才急着出手打他的,他说不得都是骗人的,他要真认识大官爷,怎么大官爷现在不来救他?”船场兵丁一副无辜的反问鱼波精。
鱼波精一听脱身之策又迟疑了,“可他说是未来国师……”
“信他鬼扯话的,越国能人异士多的是,他要是能当未来国师,我都可以当王爷了,他如果真有能耐,至于被知府大人追的逃命?”
“肯定是骗人之言,三爷咱们也赶紧跑吧?要是被知府大人发现咱们,还与这恶贼有牵扯,说不好……”船场兵丁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一下。
“走!”
鱼波精也不纠结荣华富贵了,带头隐入小路往回跑,劝鱼波精的兵丁,对走最后的兵丁使了眼色,然后一直陪着鱼波精远离此处。
留最后的兵丁们抓住石头锤子,对倒地还没死透王仙人,疯狂砸下去,恨不得给人砸成烂泥才解恨。
“畜生,就凭你也配当国师?你等着下地狱受拔舌的苦,我终于亲自手刃了你,为我外甥报仇了!”
船场兵丁红着眼睛低声咒骂,脸上两行清泪落个不停。
“老周赶紧走追兵过来了,亲自手刃了他,对得起咱们泉下的孩子了,走,”另外两个兵丁拽着人匆匆离开。
凤淳控制住了庵观,清点人数发现不见王仙人,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好,急忙盘问才知后林有小路,人可能从小路跑了。
他深知王仙人的身份,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跑了,不然自己的下场不堪设想,急忙带人亲自没命的追来。
追到林中,发现地上有几具尸体,经过仔细辨认,确认有一具是王仙人的,凤淳提着的心落下了,才有心思仔细打量情况。
“回大人,地上的人皆没气了,看利器像石头所为,”衙差指了指一块血糊的石头。
凤淳在火把的照耀下默了片刻。
“抬他们回衙门去,回头找仵作验看。”
“是大人,”衙差立即出来拢几个人堆一起。
凤淳带人回到庵观,差人搜索王仙人的寝居,寝室不是特别大,被五六个人几乎翻过来寻找,最后在一处童子像座下,搜到十几封信以及两块信物。
“大人请看,”衙差捧着东西递给凤淳。
凤淳接过信物一看,眼里闪过冷凝,随即把信物放好,随手拿起信件辨认,衙役们又搜索了一阵。
确定寝居没别的东西了,才去王仙人的书房找,书房到是没任何贵重物,钱财有不少在盒子里锁着。
凤淳此时没了敛财的心思,接过士兵给整理的钱,交代一声捕头仔细搜寻,他自己便急忙赶回衙门看信件了。
陈幺娘背手站在离庵观不远处,笑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士兵,眼里多了一抹释然的笑容,明天该请两出戏班,为隆兴寨唱出送丧戏了。
……
通红的晨阳升起刹那,乌溪府照旧热闹喧哗无比,一夜间烟消云散的仙童帮,消失的无影无踪。
凤淳回来一直熬夜看信件,此时面色凝重不已,信中有很多东西可以救他命,也有很多东西要他的命。
信是王仙人与信王景王,往来的密函证据,其中涉及到一些盛京发生过的事,以及几桩不为人知的秘密交易。
凤淳越看越是心惊的厉害,唐府的事原来也有王仙人和景王帮忙,那他们是为了帮凤池吗?凤池给了俩人什么东西?让他们如此心甘情愿帮忙?
“大人,仙童观全部搜捡结束,庵观地牢里关了一百名孩童,不知如何处理?”一名衙役匆匆赶来汇报讨主意。
凤淳闻言放下信,想了想道。
“目前先就地安置登记,等仙童帮诸事完毕,寻其家人,有家的令其回家,无家可归的再进行安排,或者问问陈氏船场,她那边场地挺大安置孩子应该问题不大。”
“属下明白了,”衙役抬手转身出去了。
……
与此同时,隆兴寨门口锣鼓震天,惹的莫寨主带人过来摸不着头脑。
“干什么的?敢来隆兴寨闹是吧?”莫寨主语气不善的说道。
两个戏班主对看一眼,赶紧上前抬手小心说道。
“莫寨主别生误会了,我们是陈氏船场特地请来的,是答谢东城门各家寨子的关照,今儿轮到答谢隆兴寨的大戏了。”
“陈氏船场?”莫寨主脸上都是不悦和不解。
“哎,莫大哥莫恼,你有所不知,陈氏船场钱多的花不掉了,非要搞什么答谢各家寨子的名堂。”
“这不招摇的,非请人来各家寨子唱几天,估计今儿唱到你这隆兴寨了,莫大哥要是觉得跌了面子,便轰了他们回去。”
林尚存一头汗的追过来,嘴里解释前因后果,手一直撵戏班的人离开。
“既然是陈家主的好意,哪有撵走的道理?让他们进寨子搭台唱起来,”莫寨主大手一挥让人进去了。
林尚存看人进寨了,眼里闪过明显的恼怒不悦,不过很快就遮掩过去了,但没逃过莫寨主的眼睛。
他知道为什么林尚存不愿让人进了,无非陈幺娘是林尚存未婚妻,眼瞅着俩人年纪到要成亲了,她若是不花的钱省下来,到时候成亲自然就是他的了。
东城门有不少寨子,一家寨子得两个戏班,少说要唱两天,手指一掰最少要一百贯钱了。
如果林尚存阻止成功,有一家不要戏班撵人走,就能省一百两,十家就可以省一千两出来。
又不要自己出钱,他干什么合林尚存的意?故而爽朗的笑着丢下林尚存,吆喝着让寨众赶紧搭台子唱起来。
林尚存看莫寨主的背影,脸上是铁青的模样,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满意,隆兴寨还有几天就回到他手里了。
隆兴寨搭台很迅速,中午饭结束不一会的功夫,戏台上就开始咿咿呀呀唱起来。
这一开嗓子可不得了了,莫寨主让人连唱了三天都不给走,也就是腊月二十九这一天本该是走的,莫寨主不想掏钱,还威胁他们继续唱。
两个戏班主只能憋屈的认了,答应唱到腊月三十过年的下午走,因为他们也要过年。
你不给钱,还不给吃喝,这谁愿意给你唱?要是隆兴寨还不同意他们走,那他们只好找陈氏船场闹了。
莫寨主考虑到脸面名声,不甘心的答应了。
大年三十上午戏台的戏折曲目变了,再不是前两三天的曲目了,宣娇坐在自己房里先是听的津津有味,听着听着全身血脉逆流了,一股股冷气从脚窜到心脏。
她苍白着脸厉声喊,“立刻去找寨主过来见我,现在就去。”
伺候她的丫环见她疾言厉色,忙不迭的找到莫寨主过来。
“娇娇怎么了?今天的戏折子不好听吗?”莫寨主进屋小意问道。
宣娇此时没有了小意情份,脸色一片冰寒阴冷,眼神如刀的质问莫寨主。
“寨主何故编此戏?莫不是寨主想做什么吗?”
莫寨主皱眉看着宣娇,语气很冲的反问道。
“你发什么胡言乱语的疯?今天唱的戏折子,是府城近来火爆的戏折子,不仅乌溪府火爆,就连外府也同样的火爆,你没听过?”
宣娇听见外府也同样火爆,顿感天旋地转的人发晕,身体不自觉的后退两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
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我为何一次都未听过此事?”宣娇声音发飘的问莫寨主。
“是吗?你一次都没听过?这戏折子还有说书版本,乌溪府上至大人老爷,下至乞丐叫花,都能随口耳熟能详的说一段,就是寨子里人也能说上几句,你怎么会没听过?”莫寨主闻言真的惊诧了。
这事不能怪宣娇不知道,戏折子跟说书先生,第一个得了陈幺娘的交代,过年前他们的戏和书,不能去东城门说唱,不然小命丢了自负。
第二个是阿英,她想方设法的阻止了说书先生,踏足去寨子那边说书,哪个不听话她就派人私下处理了。
又加上宣娇躲藏不敢轻易出门,寨子里还特地吩咐过,不允许人靠近她住的地方,所以就这般遮遮掩掩的,她是一次都没听过书和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