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肖神淡然一笑。
肖灼：“不过这张椅子确实舒服，高度合适，不累腰。”
他重重按了按椅背，手指陷入柔软皮垫中，捏出指痕。
肖神看着他的手：“大哥如果喜欢这张椅子，我叫人送到你办公室去。”
肖灼抬眸瞧着他：“真的可以？”
“只是一张椅子而已，我买新的。”
肖灼的手抬起来，抚了抚掌心，漫不经心地说：“你这说的，好像我买不起一张椅子。行啦，既然回来了，那就工作吧。”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
看似玩笑，其实两人都清楚，有些事已经发生变化了。
兄弟二人对视着，笑意都不曾到达眼底。
肖灼带着文件经过肖神身侧，脚步微微一顿，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错身的刹那，笑意都从脸上落下，冷漠无比。
门关上，肖神走到皮椅，看着黑色皮面留下的指纹。他抽了张纸巾，将那指纹擦拭掉。
……
每到年底，宴会就格外多，就连一些娱乐圈大型宴会也会发出邀请。
肖神车祸前应酬了几场重要宴会，车祸后那些重要场合，便是肖灼与穆晗夫妻频频露面。
苏城的商圈几乎快忘记肖灼长什么样了，他一露面，顿成风云人物，更多的邀请纷至沓来。
在重新认识肖灼之后，有人私下议论说：“以前只知道肖神难请，没想到肖灼倒是平易近人。不知道是不是国外天天宴会，他也养成习惯了。”
“这可不好说。现在国外生意难做，贸易越来越紧张，肖家前几年东南亚做得顺利，不过去了欧洲市场遇冷。不知道是不是太闲了，你们看他这次回来多久了，一个多月了吧？”
“人家多少年没回来了，这才回来一个多月，春节都没过呢。肖家父子三人今年过团圆年，你也羡慕嫉妒？”
“呵呵，我可不嫉妒，我只是觉得……觉得……”那人声音低了下去，明慧竖起了耳朵也没听清楚。
啧，这些人想说就放大了嗓门说呗，反正都已经议论开了，又搞脱裤子放屁那一套，搞什么神秘呀。
她推门进去。
门撞到墙，哐一声响，惊动里面谈笑风生的人。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今晚在包厢设宴的，是腾悦的建材商。三家公司负责人联合设下宴请，邀明慧谈谈欠款如何解决。
“哟，简总终于来了，这边请坐。”一个油头男人起身，亲自邀请明慧坐下。
座位就按在他旁边。
“廖总，简总怎么能坐你那儿，那边是上菜位置，来坐我这儿。”一个梳着大背头，额头抬起来有几条皱纹的男人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椅子。
大包厢，大圆桌，除了这三位大老板，就是陪同他们的小秘，空座椅多的是。
明慧笑眯眯的，两边都不沾，挑了张能看到门的位置：“我坐这儿。”
她落座，几个男人互相对视，笑得十分无所谓，就好像她是入瓮的鳖，翻不出去了。
明慧拎起桌上的餐布抖开，铺在腿上，一边说：“刚才你们在聊什么呢，听起来很有意思。”
“哦，没什么，瞎聊而已。”廖总拿了盛酒器，亲自给她倒酒，“简总来得晚，我们就先吃上了。我给简总倒酒，简总给个面子，大家一起喝一杯？”
醇香的酒味飘散出来，明慧深深一口，笑着道：“这酒年份不少了吧？”
“简总还懂白酒呢？”廖总招手，他的小秘立即递来原装酒瓶。
九六年的茅台。
“懂一点点。”明慧拿着酒瓶子打量，再还给他，“这么贵的酒拿出来喝，廖总不心疼吗？”
廖总挺着大肚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明慧：“只要简总把欠款都结了，这一瓶酒算什么，我再多送你几瓶。”
“欸，廖总，你们别光顾着聊，喝酒哇。”大背头拿着酒杯站起来，对着明慧说，“按说简总迟到，应该自罚三杯才对。”
“李总，简总可是个女人，不能因为叫她一声‘总’，就把他当男人吧，你们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他旁边的小秘娇滴滴地说道。
李总哈哈笑两声：“都是女人，人家简总可比你厉害多了。你是没见过她的狠样。”
男人转头盯着明慧时，眼里厉色和恨意并现，又转瞬而逝，十足的笑面狼。
“简总啊，比男人还男人，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亲自设计过大场面。几杯酒对她来说，算得了什么。”
明慧捏着酒杯转圈，笑着说：“酒是要喝的，不过请再等一等，人还没到齐呢。”
廖总问：“等谁？我们……”他看了看身边几人，确定他们没有再请别人，说道，“人都到齐了。简总，你别推脱，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我又不跑，多等一会儿又怎么了。这个人是个重要人物，比我还大牌。你们还是要有些耐心。”
明慧夹了一片羔羊肉垫肚子，又叫来服务员，“能送一瓶酸奶来吗？”
服务员看了眼包厢里一张张来者不善的脸孔，哪个都看起来不像是喝酸奶的。
“好……好的。”
服务员匆匆而去，回来时，却见包厢里又多了个男人。
年轻，个子高，面相温柔，翩翩君子的模样。
服务员把酸奶放到男人的面前。
明慧：“……”
她把酸奶拿回来，拧开盖子，一边郁闷说道：“我喝的。”
她扫一眼周冉，周冉抿唇笑得有点宠溺，明慧即刻收回眼神，只顾着喝酸奶。
“行了，出去吧，出去！”李总气急，觉得他们都在被简明慧戏耍，把怒气发泄在服务员身上，拎着她手臂一把将她推搡出去，砰一声关上门。
“简明慧，你耍人也要有个限度。你说要我们等的重要大人物，就是他，这个小白脸儿？”
明慧笑笑：“李总不认识他吗？”
“我怎么会认识！”李总瞪得眼睛都快鼓出来了，声如打雷。
明慧喝了口酸奶，拎着筷子瞄准桌上的大菜，随意介绍说：“李总小声点儿，别吓到我们腾悦的董事。他可是周总，周冉。”
“周冉？”李总上下将周冉打量一遍，不想多看一眼，对着明慧道，“我们请的是你，腾悦不就是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