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酒这么个细致的活,香穗原计划着,朱娘子教她的时候,她拿着纸张笔墨在旁边记着些。
如今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呢,朱娘子就要开始了?
朱娘子坐着开讲,“家里酿酒的物件也都典当了出去,虽说要教姑娘,也得等将东西都置办回来。
今儿,姑娘若是有时间,我便给姑娘讲讲酒都有哪些。”
香穗重重地点了点头,“娘子请讲。”
“酿酒过程需要多精细,这些咱们先不说,咱们说说都是有哪些酒,姑娘所知道的有哪些?”
朱娘子笑着问。
香穗摇了摇头,“酒在我眼里就是酒。”
朱娘子捂着嘴巴笑了起来,香穗竟然看出了一丝别样的风情。
“在不好酒的人眼里,酒就是酒。酒也分很多种的,有用高粱酿的高粱酒,有用米酿的米酒,也有用小麦酿的,还有加入肥羊肉酿的羊羔酒,加入菊花酿的菊花酒,葡萄酒等……酒的种类很多很多。”
朱娘子这么一说,香穗是彻底开了眼,原来羊肉跟花,鲜果都能酿酒啊。
“咱们这边最常见的就是高粱酒,各家酒肆都有,即便都是高粱酒,口感也是不同的,有些口感偏甜,有些偏辣。男子们大多都偏爱偏辣的口感。咱们家酿的高粱酒就偏辣,生意也比别人家好。”
朱娘子说着,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也就是她家的生意好,才遭了难。
朱娘子身子才刚刚养好一些,突然之间猛然一悲伤,呼吸就有些急促。
坐在一旁的朱阿婆忙伸手帮她顺背。
“娘子别想那些悲伤的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香穗也急着安慰她。
朱娘子抬起头虚弱地笑了笑,“太长时间不去想,猛然想起,心里竟是还没有过去。”
“都过去了,娘子心里也放下吧。”香穗在脑子里寻着好话来安慰朱娘子。
“我计划着,学会酿酒之后,便跟娘子合伙再开个酒肆,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以后岂不快哉。”
香穗要给朱娘子一个美好的期许,希望她能尽快走出悲伤。
就她这身子板定然是不能忧虑的,不然又得病倒。
香穗人小,笑嘻嘻地对着朱娘子说了好些好听的话,朱娘子慢慢地笑容便多了起来。
“娘子再休息休息吧,过两日我让九成过来,让他去外面采买酿酒所用的一应物件。这两日,娘子有空就将这些东西记下来。”
朱娘子点了点头。
香穗又说:“娘子身子还得精心养着,咱们也不着急,以后我每日过来一个时辰学,给娘子留多多的时间休息。”
朱娘子笑着应了声:“好”,她为香穗的贴心感动不已。
香穗给了朱娘子时间休息,两日之后,带着绿竹又去了甜水巷。
这次他们带了笔墨纸砚,朱娘子说,香穗记,将酿酒要的物件都写了上去。
“娘子先跟着学,倒是不用一次酿太多,东西买的都是小的。以后要开酒肆了,再重新购置大件的。”
香穗同意,她不能还没有开酒肆呢,就将她手里的银子都花出去了。
当初给朱娘子看病总共花去了二十多两。香穗想着虽然朱娘子不让她拜师,可她也得依师父之礼待她。
她们母女没有营生,她便出钱养着他们,直到以后酒肆开业,朱娘子拿了月钱。
九成原本就是马房一个赶车的,只要他跟着香穗出门,香穗总是安排他去做事,他为了表明自己不比在前院伺候的小厮差,做事很是认真。
他做事做得好,香穗也放心让他出去办事。
香穗又听朱娘子讲了一些酿酒的知识,便翻看着自己记下的内容在甜水巷等着九成回来。
香穗练了几个月的字还是有效果的,现在她写的字又小又工整,朱娘子见了很是不客气地夸了她好几句。
九成将东西都买了回来,朱娘子看了看,轻轻点了点头。
……
进了夏家侧门,香穗跟绿竹下了车,九成要赶着马车回马房,香穗叫住了他,“九成,这段时日你办的事都可圈可点的,按理说该给你涨点儿月钱,可是你是为我办事,我不能找夫人给你涨钱。”
九成下了马,低着头有些腼腆,“姑娘说什么涨月钱,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香穗轻声地笑,“你不光能赶车,也能出去办事,应该给你涨月钱,我不能找夫人给你涨。你是给我办事儿,以后我每月多给你一百文。”
九成听了,不可思议地抬头望着香穗。绿竹咳了一声他才猛然低下头,道谢:“小子多谢姑娘。”
“以后我出门还叫你赶车,家里的马车留着给其他人用,你以后就赶那个驴车吧,那是我的。”
香穗想着万一家里有个急事要用车,他们赶走了就不方便了,遂吩咐九成以后赶驴车出去。
他们也就是每日去趟甜水巷,若是有什么要办的事,让九成出去办。
九成听命,欢欢喜喜地赶着马车走了。
香穗带着绿竹去了主院,马氏有孕后,之前灶房库房里的补品也都拿出来给她吃了。
不敢多吃,像那个燕窝,十天半个月才吃一次。
香穗不去看着点儿,她娘就让灶房别炖那些补品,也不知道留着干什么?
“穗儿回来了。”
念儿坐在主院的堂屋门口,在做一件小衣裳,见香穗回来了,就抬头打了声招呼。
念儿真是在针线上有天赋啊,香穗学半年都学不会的东西,她用了半年就学得很精细。
香穗应了念儿蹲在她跟前拿起针线笸箩里的一件小衫看,细软棉布做的小内衫,也就她两个手掌大。
“这么小的衣裳?”香穗举起来看,感觉衣裳小的有些不可思议。
“刚出生的奶娃就穿这么大的。”马氏抱着肚子从次里间晃悠了出来,或许是双胎的原因,她肚子比别人的都大。
香穗站起来过去扶住马氏的胳膊,“阿娘今天吃燕窝了吗?”
马氏笑着嗔了她一眼,“你找念儿过来看着我,我哪敢不吃。”
念儿也转头望着她们娘俩笑。
“郎中都说你需要补一补,你不吃放着干什么?下崽?”香穗俏皮地说。
屋外候着的红桃,绿梅,外加个绿竹都低头捂着嘴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