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谢鸿源就将这尊红玉镂雕寿桃山,重新放回了匣子里。
门也被轻轻地叩响。
李特助抱着一沓文件隔着门询问道,“谢总,您约好洽谈合作的李总到了,请问是直接将他请到您办公室吗?”
谢鸿源打开办公室大门,边整理着领带边道,“不用,直接会议室吧,正式一点。”
他抬眼望向办公桌上那包装精致的匣子,露出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而后对李特助道。
“李特助,送给老爷子的寿礼你帮忙拿出来吧,等到明天他寿宴开始,交给管家就行。置装费和加班费你去找财务直接批五万。”
李特助认真记下,他也不是第一次跟着谢总出席重要场合了。
至于去谢家老爷子寿宴也不是头回了,只是这次恰逢七十岁大寿,谢家办的格外隆重罢了。
他紧跟着谢总的步伐,帮忙按好电梯,联系其他总裁办的助理将李总引导到会议室。
然后才安排分部的人,做好会议记录工作和端茶送水这类琐碎小事。
这次从会议室退了出去。
李特助拿起手机,拨打了谢老爷子身边专职助理的电话,但响铃了五六次依旧无人接听。
他微微皱眉,决定还是先将谢总要送给老爷子的寿礼,放到车上。
这样就算现在联系不上老爷子的专职助理,约定好送礼过他那边的时间,等到到了明天也不会那么的手忙脚乱。
李特助不知道,打不通专职助理电话原因。
是因为谢老爷子在书房里大发雷霆,“你是第一回知道老三说话不过脑子吗?!他出去你不知道看着点吗?!啊!现在老子的脸往哪里搁,你说话啊!”
谢行军得知三小子在拍卖会上闹出的那死出,就气得快吐血了。
已经不下三个商业竞争者打来电话,将事情细节都特意说给他听,暗暗嘲讽他教子无方,特地来看他笑话。
这绝对是他十年来丢的最大的一次脸!
谢太太对老爷子的脾气过于了解,早就装鹌鹑老实地回访,不敢触他的霉头。
但需要汇报寿宴安排情况的陈助理,却躲不过。
如今被谢行军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年龄不算大的陈助理紧紧抿唇,努力遏制着想将寿宴安排拍在面前暴怒老头头上的想法。
冷静冷静。
陈小迁,你还很需要这份工作。
不就是老板蛮不讲理,希望雇一个人能当十个人用吗?
正常,资本家都这样!
而且这个月工资,还有寿宴装饰品甜品台垫付的钱还没问老板要呢,哦对了,还有奖金。
陈助理冷静了下来,他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解释道,“谢董,昨天三少没有跟我说,就出去了。我并不清楚三少的行程,而且也在积极地准备寿宴,所以才出了纰漏。”
谢行军冷笑一声,“出了纰漏,那你的解决方案呢?”
陈助理:“……”
把三少开除人籍,可以吗?
他真的厌蠢啊!
每次给几位大爷擦屁股,真的很累啊!就算装孙子都没他的事儿多吧?
陈助理只能默默地直面谢行军的输出,对他的一长串职责批评,嗯嗯啊啊的应答,避免情况恶化,直接被开除。
他站了足足两个小时,精力旺盛的谢老爷子才终于骂累了。
他骂骂咧咧地叫来谢太太给他倒水,才挥手示意陈助理便杵在眼前碍眼了。
陈助理维持着最后丝微笑。
等出了谢家私宅,他坐在车里就忍不住以头抢方向盘。
果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钱多事少的工作!
他就说为什么当谢氏集团退休的老董专职助理,能开出十万元的薪资,而且既不要求学历,又不要求留学工作经验。
只粗略地写了抗压能力强,最好有心理咨询师证件和幼师证。
很好,他现在知道了,天上掉下来的不是馅饼,而是口大锅了。
心理咨询师证件是来抚慰他自个受伤的心灵的,至于幼师证是来针对谢家老小无理取闹的。
陈助理看了眼手机,屏幕上一串未接来电。
他连忙挨个回拨过去,很快就联系上了正在办公的李特助,“您好,我是谢董新聘的专职助理,请问您有什么事儿找我吗?”
李特助简洁明了地将谢总想将准备好的寿礼,提前送给谢董的想法说了。
立刻得到了陈助理的赞同,“对,早些送过来也好,能避开明天大家的寿礼都乱糟糟地堆在一起。”
“那我一会儿就送到谢董家里?请问他住的是哪处房产?”
李特助将信息全都记录完毕,手里的工作也收尾了。
便跟谢总打了声招呼,带着寿礼去了谢董的住处。
李特助小心翼翼地将这价值一亿两千万的红玉寿桃山交给面嫩的陈助理,见他不甚熟练地接过,特意叮嘱了几句,务必小心拿去。
陈助理连连点头。
很快,这个做工精致的匣子就出现在了谢行军的书房里。
谢行军被谢太太安抚一番后,心中的郁结总算被纾解一二。
他既慢吞吞地回到书房,准备找些报纸杂志看看陈助理有没有将三小子的糗事处理干净。
但一进门,老者就看到了个古董匣子。
他仔细一打量,还是拍卖行专用的。
谢行军想起陈助理走时,跟他汇报说,谢大少的寿礼已经放到书房里了。
估摸着这就是谢鸿源送来的寿礼。
他摸索着下巴上零星的胡须,不由好奇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引得三小子居然敢跟谢鸿源争起来了。
老者暂时压下了对谢鸿源的不满,用手指轻轻拨开木匣的锁扣。
里面那座精妙绝伦的红玉镂雕寿桃山,显现在了他的面前。
谢行军也算是半个玉雕收藏家,常年把玩各种古董玉雕。
他震撼地望着这流畅生动的雕工,以及整块油润清透的红玉。
不由“嘶”出了声。
这雕工,确实很有水准啊!
谢行军迫不及待地上手抚摸着冰凉细腻的红玉玉雕,望着颗颗饱满红润的寿桃,满意地眯起了眼。
啧,谢鸿源那小子总算不给他摆谱了。
这次寿礼真是有心了。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当指甲缝隙在触碰玉雕时,有些细小的粉末在呼吸间微微扬起,散落在他花白的胡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