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被窗外的冷风吹得缩了缩脖子,终于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缩进车内。此时,深秋的风如同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切割着每一寸空间,连地面上零落的树叶都成了它的牺牲品,四处飘扬,诉说着季节的更迭。
一片落叶随风起舞,轻巧地在空中旋转,尹珲的目光追随着它,心中却泛起了涟漪。他想起了唐嫣和沈菲菲,那两个在他生命中留下深刻印记的女子,此刻她们身在何方?是否安好?一股莫名的担忧悄然爬上心头,像这片落叶一样,轻轻落下,却重如千斤。 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欧阳雪的问题仿佛被夜色吞噬,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司机师傅的双手紧握方向盘,额头上不经意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偷偷瞄着后排那两位乘客,一个眼神深邃如夜空,另一个则满脸写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样的组合,让人不禁联想到那些都市传说中的神秘人物,甚至让他心里嘀咕:“这俩人,该不会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逃犯吧?”
“嘿,我在跟你说话呢!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个荒郊野岭去?”欧阳雪的声音在狭窄的车厢内回荡,她的眼神如同两把利剑,直刺尹珲的心脏,似乎要将他从座位上生生“撬”起来。
尹珲的目光穿过车窗,投向远方那片被夜色笼罩的混沌,心中却挂念着沈菲菲和唐嫣的安危。“欧阳雪,你昨天不是见到了沈菲菲和唐嫣吗?知不知道她们现在何处?”他的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忧虑,仿佛夜空中最微弱的星光。
欧阳雪被尹珲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心中莫名泛起一阵涟漪,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握住,既无法呼吸,也无法挣脱。那感觉,就像是听了一整夜的龚琳娜《忐忑》,旋律虽无词,却能直击灵魂深处,让人五味杂陈,欲哭无泪,欲笑无声。
“你担心她们?放心,她们俩可是出了名的路痴加冒险王,就算地球反转,她们也能找到回家的路。”欧阳雪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的,让她的心情复杂得如同一张错综复杂的迷宫地图。
尹珲轻轻摇头,他深知事情远非欧阳雪所言那般轻松。白天那通电话中的诡异尖叫,至今仍在耳边回响,那是唐嫣的声音,却充满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阴冷。他坚信,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畴,而沈菲菲和唐嫣,很可能正身陷险境。
林夏的缺席也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两个平日里活泼开朗的女孩,突然间失踪,既不在单位,也不在欧阳雪那座宛如城堡般的别墅里,这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不祥的方向。
尹珲原计划是在欧阳雪的别墅静候佳音,但此刻,他手中紧握着的老赵头的遗物——一件破旧的远征军衣,以及身边这个看似平静实则满腹心事的欧阳雪,让他不得不改变计划。他必须先将他们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能放手去追寻那些可能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
随着目的地逐渐显现,那是一片被时间遗忘的工业废墟,广阔而荒凉,仿佛是从历史书中跳脱出来的场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凄美和苍凉。尹珲递给司机一张百元大钞时,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感激与释然,那是一种对生活不易的共鸣,是对为了生存不得不放弃一切的深刻理解。
“这里?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欧阳雪环顾四周,夜色下的废墟更显阴森,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和些许的恐慌,仿佛即将踏入一个未知的世界,那里既有恐惧,也有无尽的谜团等待着她去揭开。 四周的院落仿佛被时间之手轻轻一推,院墙斑驳,轰然倒地,裸露出一片片正在被吞噬的工业遗迹。巨大的机械手臂在空中挥舞,拆解着昔日辉煌的建筑,尘埃与残骸交织,水泥地面上流淌着不为人知的工业泪水。在这片废墟之中,唯一的一抹温暖来自于远方那座孤零零的保安亭,它像一盏古老的灯塔,在昏暗中散发着微弱而坚定的光芒,那是电力与希望的微缩象征。而那光芒,竟是靠着一台老旧的发电机勉强维持,机器轰鸣,宛如历史的低语,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哀伤。
传说中,这片工业区曾是繁华的象征,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如同噩梦般被永远铭记。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突如其来的爆炸如同愤怒的巨兽,将一切美好吞噬殆尽。火焰如同失控的火龙,肆虐在这片土地上,吞噬了无数年轻的生命。那些怀揣梦想,从遥远乡村走来的青年男女,他们的脸上还挂着对未来的憧憬,却在这花一般的年纪,化作了这片废墟之下永恒的沉默。他们的故事,成为了这片土地上最沉重的叹息。
“你究竟为何而来?”欧阳雪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这是她无数次重复的问题,而尹珲总是沉默以对。这一次,他轻轻牵起欧阳雪的手,决定带她继续前行,穿过这片被遗忘的历史。“为什么选择这里?这里连风都带着哀伤,连月光都避之不及。”欧阳雪不满地嘟囔,环顾四周,除了那盏孤灯,四周尽是死寂。
“别提那个字,否则真的会唤醒那些沉睡的灵魂。”尹珲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严肃,但欧阳雪显然并不买账,“哪有那么多神神鬼鬼的,你以为这是恐怖片吗?”
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暖意突然拂过欧阳雪的肩头,她猛地回头,却只见尹珲站在原地,双手老实地插在裤袋里,一脸无辜。“这……这是怎么回事?”欧阳雪瞪大了眼睛,试图挣脱那无形的束缚,但那双手仿佛有魔力,紧紧附着在她的肩上,而她身后,却是一片虚无。
“别怕,我只是开个玩笑。”一个温和而略带沧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欧阳雪惊恐地转身,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有夜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丝凉意。“你……你是谁?”她的声音颤抖,试图抓住那股神秘的力量,却只触碰到了一片虚无。
“好了,玩笑到此为止。”尹珲适时地出言安抚,同时悄悄向那无形的“玩笑制造者”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够了吧,别再吓她了。”随即,他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了这片既古老又神秘的土地,留下一串串未解的谜团,在夜色中轻轻摇曳。 一道突如其来的强光如同闪电划破夜空,让欧阳雪肩上的幻影——一只仿佛由夜色凝结的手臂,倏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小跑着到了尹珲身旁,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尹珲,刚才……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尹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闪烁,仿佛藏着无数未解之谜:“你真的准备好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了吗?”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几分戏谑,让欧阳雪不禁心里嘀咕:这小子八成又憋着什么坏主意,想用什么诡异的把戏来吓唬自己。但好奇心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拽着她的心弦,让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哈哈,既然你这么有勇气,那就让你亲眼见证奇迹吧!”尹珲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古旧的符咒,符咒上画着复杂的图案,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他轻轻一抖,符咒便在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轨迹,紧接着,一抹耀眼的光芒在两人眼前炸开,欧阳雪只觉得眼前一亮,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
然而,这光亮带来的并非温暖与希望,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当她定睛再看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一具焦黑的尸体悬浮在半空,它的下肢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上半身孤零零地悬挂着,乌黑的肠子如同断线的风筝,从腹腔中拖拽而出,伴随着尸体诡异的移动,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那尸体被烈火烤得皮开肉绽,内脏若隐若现,手臂上白骨森森,与烧焦的血肉形成鲜明对比,如同地狱中走出的噩梦。欧阳雪只觉一阵强烈的恶心涌上心头,她再也无法忍受,猛地转过头去,剧烈地呕吐起来,泪水与胃液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