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出昭阳宫没一会儿,遇到了林贵妃宫里的人。
林贵妃,邀请长公主到金华殿一叙。
长公主没等白果把话说完就笑了。
她虽厌恶方芷萝,可林贵妃又是什么好人呢?
上回事发,林贵妃手底下的人被方芷萝抓了。
可惜,没等审问,那人就咬碎了藏在舌根下的毒,毒发身亡。
林贵妃没留下把柄,可和方芷萝的仇怨却已经结下。
两虎相斗,长公主。
她再如何,也是嫡公主,皇帝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支援林贵妃。
长公主态度冷淡,作势就要上矫辇离开。
白果并不意外,见状当即把林贵妃要她说的话,复述出来。
“殿下,关于太后之死,难道您也毫无兴趣吗?”
长公主的脸色当即变了。
太后当初罪孽深重,死后也遭到百姓非议,葬礼都是草草了事。
长公主虽心有不满,可那是皇上的旨意,她只能强忍接受。
“什么意思?”
长公主惊诧,眼神带着探究的意味看着白果。
白果唇角微勾,得逞一笑,说:“当初,太后和楚王来往是真,但太后调包大祭司,所要针对的是宸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可祭天仪式上,死的却是楚王,太后又背负上谋反罪名,发落寺庙,凄惨而死。方芷萝,当日从一个贵嫔,一跃成为宸妃,万千宠爱于一身,这些都是为什么,长公主难道不想知道吗?”
长公主瞳眸震动,脸色微微发了白,“难道是宸妃……”
皇权斗争,长公主自然没往一个后妃身上想。
毕竟萧珩和太后积怨已久,借题发挥很正常。
对方芷萝大加宠信,也是在董贵妃失势之后。
不曾想,这二者之间竟然会有关联。
长公主跟着白果,去了金华殿。
……
蕫贵妃病逝,蕫家哀痛不已。
蕫将军因心疼大皇子和四公主在宫中无人照拂,后推举蕫贵妃的庶妹进宫。
萧珩原是不愿,毕竟蕫贵妃的妹妹今年不过十七,如花似玉的年纪,萧珩不想她后生蹉跎在宫中。
可蕫将军苦苦哀求,只让萧珩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让小蕫氏入宫。
最终,萧珩推辞不下,准了蕫将军的请求。
故而,第二年初,蕫贵妃的尾七一过,小蕫嫔便入宫了。
小蕫嫔出身卑微,生母是蕫府丫鬟,因蕫将军一次醉酒宠幸生下。
蕫夫人不悦,将母女二人都打发去了庄子。
直到如今蕫贵妃病逝,蕫家没有其他姐妹,才把她接回来,送入宫中。
萧珩念在蕫家战功赫赫,让她一入宫,就做了嫔位,抚养蕫贵妃留下的大皇子和四公主。
四公主在闻淑妃那儿养了一年,她也是实在不舍得。
可没办法,蕫家来人了,她只能将昭云公主送走。
小蕫嫔一入宫,就选了方芷萝的阵营,时常来送礼讨好。
她自小养在庄子里,和蕫贵妃都没见过,自然谈不上姐妹情深。
既然入了宫,她难免会卷入各种斗争中,所以哪怕不为蕫家,为自己和在蕫家的母亲,她也要努力活下去。
可惜,方芷萝并不待见她,她三番五次登门,不是吃闭门羹,就是喝一杯茶就被请走。
终于,在她的坚持不懈下,方芷萝让她入了内殿。
她恭恭敬敬地行礼,讨好的意味很强。
方芷萝坐在榻上,居高临下打量着她。
她和蕫贵妃长的很像,只是她不似蕫贵妃那般艳丽,她长得要清丽些,看着没什么攻击性。
简单交谈几句后,方芷萝发现此人亦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既然她欲攀交,又有些头脑,方芷萝打算试试她的水准。
“本宫听说,荣熙贵妃薨逝前一天,林贵妃曾去桐华殿探望她。”
闻言,小蕫嫔脸色微微一变。
蕫贵妃弥留之际时,萧珩解了她的禁令,故而那会儿,宫里许多妃嫔或是碍于体面、或是人之将死,都去看过她。
“嗯。”
小蕫嫔观摩方芷萝的神情。
“可惜荣熙贵妃的陪嫁丫鬟随主子去了,她们二人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了。”
小蕫嫔垂下眼帘。
她进宫时间虽不久,可也有所耳闻。
蕫贵妃,生前和方芷萝、林贵妃关系都不好。
蕫贵妃已死,方芷萝跟她说这一番话,自然是冲着林贵妃去的。
离开昭阳宫后,小蕫嫔便去调查了这件事情。
金玉不是在蕫贵妃葬礼上殉的,蕫贵妃死在清晨时分,被发现时,金玉趴在床边,中毒身亡,死亡时间和蕫贵妃差不多。
所以,众人都说,金玉是在发现蕫贵妃死后,才殉葬了。
下人殉葬,是尊贵体面的死法。
金玉私自服毒而死,确实让人不解。
虽然方芷萝故意引导她去对付林贵妃,可万一,这背后真有林贵妃的手笔呢?
小蕫嫔也看出来了,方芷萝不是那么好巴结的,此事,是她给她的考验。
若是做的不好,她是不会搭理她的。
……
这件事情,其实方芷萝已经有些眉目了。
她原是可以自己查的,只是她近来发现,蕫贵妃死后,萧珩的心绪不佳。
到底伺候他多年,方芷萝原以为,萧珩是伤怀蕫贵妃的离世。
后来,她慢慢意识到,这背后似乎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复杂的含义。
只是,每次她想要往里深挖时,萧珩就会表现出躲闪和不耐烦。
故而,这件事情,方芷萝不能自己动手,她需要一个人做她的刀。
秦贵嫔与她的关系,近来有些疏远了。
温才人,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用不上。
吴婕妤,性情温和,亦不是钻研之人。
陈嫔聪明,却只愿自保,不会为此冒险。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刚进宫,背后有蕫家撑腰的小蕫嫔最合适。
她支着额头,伤神地揉揉太阳穴。
“母妃。”
六皇子不知何时进了内殿,抱着方芷萝的腿,黏黏糊糊地撒娇:“我要父皇。”
“乖。”
方芷萝摸摸他脑袋,告诉他,“父皇忙着呢,等他处理完公务,就来陪你了。”
六皇子不高兴地摇头,“父皇生病了,我要陪着父皇。”
“没有,父皇没有生病。”
方芷萝道。
“有,父皇身上有药味,他吃药,就是生病了。”
方芷萝蹙眉,“药味?”
她日日见萧珩,怎么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