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荞简单地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裹,便和寺庙里的和尚们告别,一个人踏上了下山的路。
阳光洒在大地上,如同一片金色的绸缎温暖而明媚,它穿过树梢间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斑,如同自然的画笔在地面上涂抹将世界染成了温暖的色彩。
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倘,漫长。森林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
微风拂过,树叶间跳跃,投下斑斓的光斑,落在碎石遍布的地面上,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
温荞下山的路要经过她常去喂狗的小溪旁。略微有点兴奋的女孩带着墨镜,所以便没有瞧见跟在她身侧的小黄狗兜兜。
直到走到了山下的公路上,听见男子诧异的声音,温荞才意识到它也跟来了。
“小姑娘,这是你的狗吗?怎么也跟来了?”
温荞低头看去,便看到跟着自己脚边摇尾巴的小黄狗。
她戴着圆圆的墨镜的小脸浮现出一丝无奈。“是我的狗。我不知道它怎么跟来了。我现在立刻把它送回去好不好?”
司机看了一眼时间,摇了摇头,“恐怕不行,我家夫人吩咐一定要在规定时间前把您送到,您现在回去,恐怕会来不及。”
温荞点点头,表示理解。
也是,如果第一次见面就迟到的话,确实很不礼貌。
她蹲下身子,耐心地摸了摸兜兜的小脑袋,温声道,“兜兜,你现在自己回去好不好?我要去外面工作了,不能带着你,你乖乖等我回来好不好?等我回来,给你买好多好吃的!”
兜兜“汪汪”叫了两声,小尾巴摇了摇,似是明白了什么。
温荞坐进车里,冲窗外的小黄狗摆摆手,示意它赶快离开。
车子启动,很快,身后的小黄狗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后彻底消失在温荞不舍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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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不知行驶了多久,流畅地穿行在车流里,温荞趴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景色变换,从郁郁葱葱的山林变成繁华热闹的城市。
到温荞下车时,许是坐了太久,她有些腿软,差点站不住脚。
她扶着车门缓了一会儿,一抬眸便看到面前恢宏大气的庄园。
希腊式的白色大理石构成了优雅的券柱造型的庭院,庭院的中央有一个洁白的石膏雕塑喷水池,晶莹的水滴溅落在周围的玫瑰花上,在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气派的白色洋楼映入眼帘。白木栅栏,尖耸的褐红色屋顶,青绿草坪,充满异国情调,楼外的墙柱皆装饰着美丽的天使雕像。二楼露台的白石栏杆上缠满了碧绿的藤蔓,甚是好看。
女孩的桃花眼顿时泛起好奇的光芒,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透过墨镜,细致地打量着四周华丽的建筑,白嫩的小脸泛着粉,红唇微张,瞧着十分单纯可爱。
早已迫不及待等在正门台阶下的林婉看见女孩那娇俏明艳的模样,有些按耐不住地拍了拍身旁一直沉默着的丈夫。
“老公,你看看,那姑娘多可爱。不过……她怎么带着墨镜?”
萧穆然无奈地顺着妻子的目光看过去,神色微顿。
看那姑娘的情态,应该是眼睛不太好。看东西时动作下意识地停顿,以及缓慢移动脚步的动作,都让他无比确定这一点。
温荞走上前来,心里谨记老和尚对自己的嘱托,忍不住在内心重复着,要懂礼貌,要懂礼貌……
温荞勾起一个诚挚的笑容,墨镜后的眼睛弯弯,“萧夫人好,萧先生好。我是温荞。”
林婉连声答应着,脸上的温柔神色更甚。
她早就想要一个女儿,奈何自己身体不好,生下萧弛之后,萧穆然便舍不得让她冒险生孕,自己偷偷地做了结扎手术。
如今看到温荞这般可爱明媚的女孩,林婉的心忍不住软了又软,她松开揽着萧穆然的手臂,上前抓着温荞的手,领着她进门。
萧穆然默默走在两人身后,感受到自己空荡荡的臂弯,神色莫名有些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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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街道像一条水静波平的河流,蜿蜒在稀疏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微风而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日里的喧嚣与繁忙。
萧弛揉了揉眉心,冲佣人微微颔首。
李管家跟上来,接过男人手臂上的外套,轻声道,“少爷,今天中午那位姑娘便来了。如今已经歇在您楼下的房间。我已经吩咐过她规矩,不会让她随便上顶楼打扰您的。”
萧弛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不无所谓地道,“做得很好。她最好永远都不要来打扰我。”
“什么所谓的‘贵女’,只不过能骗骗我妈罢了。若是她拿那套骗术来烦我…你直接让人把她打包扔出去。”
他无所谓地想,若是她的到来能让林婉少来打扰他的话,也算是她有点用处。那些大师所谓的“贵女”之说,他从来都是不信的。
他从来都不是面上这般克己守礼的人,相反,他一直清楚自己心底浓重的恶。
所以当今天中午林婉打来电话时,他直接称自己在忙,没有回来。
他怕自己第一天刚一见到那女人就忍不住把对方扔出去。
萧弛走进电梯,随意的瞥了一眼七楼的按钮。眸光冷淡,旋即按下八楼的按钮。
苍白有力的手指按在按键上,电梯门上映衬出男人冷漠肃然的脸,一双黑沉的眼睛盯着面前映衬出的自己,依旧是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和系到顶端的领口。
男人不知道的是,刚刚他的这番发言早已被半夜睡不着出来喝水的温荞听了个彻底。
而明日真正见到人的萧弛,也体验到他顺遂人生中的第一次后悔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