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刘泰山缓缓道。
一行人绕着操场转了几圈,时间差不多了,便离开了操场,往教学楼方向走。
“我说泰山,你是开挂了还是咋的?听他们几个的意思,你好像进步不少啊!”王明道。
刘泰山沉默不语,周生晴笑道:
“学者症候群,那次演练意外,激活了他数学上的天赋,上次月考,直接考了一百五。”
“我怎么记得差了两分来着?”姚萱拆台道。
“即便是差了两分,那也是很炸裂的存在,而且上次的月考,题目那么难,泰山跟第二名差了整整三十分,真可谓是一骑绝尘了。”顾金城毫不掩饰对刘泰山的欣赏。
“这么牛?没看出来啊!”说着王明笑着拍了拍刘泰山的肩膀,以示赞赏。
刘泰山似笑非笑,淡然道:
“侥幸而已,还有啊,别提什么症候群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那怎么解释?我听说你以前数学成绩平平无奇,怎么就突然爆发了?难不成有神明相助?”周生晴道。
“那倒没有,神明相助,那就太扯了,当然也没有得什么症候群,我说我是穿越来的,你们也不相信。”刘泰山无奈摊开手道。
“我宁愿相信是神明相助。”周生晴道。
“呵——,还穿越呢,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姚萱道。
刘泰山略微沉吟,临时编了一个故事,道:
“我住院那几天,遇到了一个老教授,他也住院,时常过来跟我攀谈,他研究了一辈子的数学,跟我传授了一些学习数学方面的技巧,让我茅塞顿开。自那以后,见了数学题,就像遇到老朋友,感觉很亲切。”
说完后,刘泰山还不忘观察四人的表情。发现他们既不惊讶,也不怀疑,心中大定。
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刘泰山的确觉醒了一项超能力,虽然这个故事离奇,可好歹也能解释的通。
“这是遇到贵人了?”王明道。
刘泰山舒一口气,点了点头。
“看来那半个多月的医院是没白住了!”姚萱道。
这么一番阴阳怪气,刘泰山也受不了了,梗着脖子道:
“姚萱,咱俩是同桌啊,前一段时间你来医院还说要和睦相处,怎么,现在变卦了?就想着怎么挤兑我是吧?”
不想姚萱根本就不鸟他,只是轻描淡写道:
“谁叫你先惹的我!”
刘泰山只得闭嘴。
然而,其他三人似乎瞧出了猫腻,尤其周生晴,拉着姚萱,很惊讶地问道:
“呦!住院的时候,你还去探望了啊?”
王明更是别有意味地指着刘泰山嘿嘿地笑。
只有顾金城面无表情,在一旁观望。
“我那是去跟他和解的,你不知道,刚分班那会儿,某人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回事,一天鼻孔朝天,对我爱答不理。我想着可能有什么误会,就去医院里看望他。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姚萱娓娓道来。
周生晴半信半疑,眼睛挤成一条缝,打量着刘泰山,半晌后,似乎悟出了刘泰山的用意,便揭穿了他:
“我知道了,这个叫欲擒故纵。”
“哟呵,泰山真带劲,看上兵法了!”顾金城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道。
“千万可别小瞧了泰山,妥妥的老手,藏得可够深的啊!”王明笑道。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给刘泰山整的无语了,姚萱红着脸,想着越描越黑,索性一言不发,自个生着闷气,连身边的周生晴也不搭理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开玩笑的。”周生晴见姚萱恼羞成怒,连忙跟她道歉。
二人重归于好。
说着,已经到了教室门口,王明打了一声招呼,去了教室里。
“刘泰山,咱俩说好了,以后我的东西,没经过我的同意,你不要擅自拿走。”
刘泰山叹了口气,缓缓道:
“我拿什么了?”
“还要我罗列你的罪状吗?”说着,姚萱真的就罗列起了刘泰山的罪状:“我的课本,我的笔,还有我的日记本!”
这累累恶行,证据确凿,刘泰山不好否认,只得道:
“谁爱拿似的!”
他俩在这算旧账,周生晴跟顾金城可是乐坏了,在那儿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俩笑什么?”刘泰山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意思,你说你,没经过人家同意,就动人家东西,这习惯可不怎么好!”说着,顾金城开始拉拢周生晴:“你说是吧?”
周生晴应和道:
“就是,就是!”
刘泰山一时失语,二人一笑,走进了教室,顾金城临走时还不忘调侃他:
“好好处,我看好你啊!”
姚萱瞪了刘泰山一眼,扬长而去。
只剩下刘泰山在风中凌乱,嗫喏道:
“哪儿跟哪儿啊?”
原地怔了一会儿,刘泰山往教室里而来,径直来到座位旁,摆正了椅子,一屁股坐下, 也不搭理旁边的姚萱。
可禁不住好奇,眼角的余光扫过窗户一侧。发现姚萱趴在桌上,看起来精神不佳。
刘泰山一摸秀发,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太鲁莽了,这样的玩笑,他觉得无所谓,或许对于姚萱来说,过于恶作剧了。
难道她真生了气?
刘泰山一时拿不定主意,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就算姚萱挤兑自己,他一个男的,就不该气度大一点吗?
何必那么斤斤计较呢?
刘泰山又摸了摸自己的秀发,低头从书包里随机抽出课本来,摆在桌上,心事重重地翻着,翻了好几页,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心里堵得慌,像是被一块是石头压着,莫名就有一种凄惶之感。
他意识到,男女是有别的,对待女生,就不能像对待男生那样,女生可能会任性,有时候可能会胡闹,这是她们的天性。
可自己呢,非要跟她针锋相对,连一点包容都做不到,这能叫男人?
这会儿,他甚至觉得自己连做男人的资格都没了。
想来想去,他有愧于心,怎么办呢?
不行,得道歉。
想到这里,刘泰山终于鼓起了勇气,合上了课本,打好了腹稿,就等着跟姚萱一吐胸中歉疚。
不想,他一转头,姚萱居然坐了起来,也出神地望着他。
刘泰山轻咳一声,感觉脸上发烫,可他并没有因此退缩,说道:
“对不起!”
刘泰山说出这句话时,姚萱也同步说出这句话,几乎同一时间。
这一下两人都懵了。
刘泰山事先准备的腹稿一下忘得一干二净。
“我,不该跟你计较。”刘泰山道。
“是我先没事找茬。”姚萱道。
两人都愣了几秒钟,又相视而笑。
“那,你没生气?”刘泰山问道。
“我有那么爱生气?”姚萱反问他道。
“我以为你,哭了还是怎么着。”
“怎么可能?就因为几句话?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姚萱皱眉道。
刘泰山卸下心理包袱,吐一口气,道:
“那就好,我还琢磨着,是我哪句话中伤了你,他们两个只不过在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这我知道。”说着,她又蓦然一笑。“那我原谅你了,我也有不是的地方,你也原谅我,咱俩算是扯平了。”
刘泰山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好,一言为定!”
他伸出手来,姚萱会意,二人击掌,代表此事翻篇。
姚萱抿嘴笑着,看起来心情不错。
刘泰山的神情一下凝滞了,他从没忘了自己穿越而来的目的。
这副纯真无邪的笑脸,让他想到了十多年后的她,那个她,既心狠手辣,又世道精明。把他当猴一样的戏耍,最后更是亲手埋葬了他们的婚姻。
眼前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儿,会是以后那个姚萱吗?
见刘泰山怔怔出神,她拿手在刘泰山眼前一晃,笑道:
“怎么了?灵魂出窍了?”
刘泰山拨开姚萱的手:
“别胡说八道,我就是想起了一个故人,那个人跟你很像,长得也一摸一样。”
姚萱表情僵在脸上,想着这世上怎么可能又那么凑巧的事。
“你确定?跟我长得一样?叫什么名字?在哪个班?”
刘泰山略微迟疑:
“只是长得像而已,没必要追根究底的,怎么?你想跟她拜把子?”
姚萱以为刘泰山在胡诌,便懒的再问了,随口说了一句:
“说不定她是我失散多年的胞妹呢?”
“那不可能,那个人可比你心思稠多了,她啊,做事恨绝,根本不给你任何解释,或者说,不屑于给你解释。”说着,刘泰山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对一个人最严厉的惩罚是什么吗?”
姚萱顿了一下,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有着超乎他年龄的成熟,她也纳闷,这种感觉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
“无视,无视是对一个人最大轻蔑。”
姚萱在心里回味着这句话,觉得很有道理,便问道:
“谁无视你了?”
刘泰山忽然转过头来,盯着她,深邃而又阴冷的眸光,让她不由得心头一颤。
“我?”说着,姚萱眼神有意无意开始躲闪。“怎么可能?咱俩交情还没那么深。再说了,我可从没无视过你,你肯定是搞错了。”
刘泰山转过身去,悠然道:
“那就是搞错了,你跟她长得很像,但你还不是她!”
姚萱如释重负,轻抚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刘泰山低头在书包里翻出练习册,翘着二郎腿,惬意地看起了题目,一边看,一边勾画。
姚萱望了一眼窗外,想起了刚才的那个玩笑,不自觉又望了一眼身旁的刘泰山。
此人长相一般,有时候蛮横得叫人抓狂,有时候又显得通情达理。没什么特别的魅力,也没有让人特别讨厌之处。不过那认真学习的模样,倒是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爱。
她心目中的理想型,起码要会打篮球,身高得一米九,温柔体贴,会照顾人,灵魂上要能契合。
此时,再一看刘泰山,便觉得此人简直鄙陋不堪,难以入得法眼。
做朋友倒是无妨,要是更进一步发展,那就免谈了。
简单点儿说,就是她不喜欢一个屌丝。而刘泰山恰恰就很符合她心目中屌丝的形象。
这样想着,她就觉得,那玩笑,也仅仅是个玩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