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鎏洙在人间境闻名的丹术,不过是她为了生存保命所学一种而已。
她自幼跟着混沌四处流浪,时不时还会穿过两界屏障前往人间境,在两境之间往来,自学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仅丹术出众,她还非常擅长阵法。
而奉灵城的结界,还有之前他们遇见的一环套着一环的幻阵,偏偏都带着几分上古遗留的气息。
还有司渊的遗体……
能在寻宝鼠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将遗体盗走的人,兰涧数来数去,也只有鎏洙最有可能。
人间境只知寻宝鼠擅寻宝,却不知寻宝鼠一族其实还有一丝麒麟血脉,实力或许在山海境中排不上号,但在人间境却绝对不容小觑。
麒麟一族繁衍艰难,幼崽非常稀有,成年的麒麟们无所事事又羡慕其他种族有幼崽养,所以很喜欢四处捡崽。
那些捡回来的幼崽种族不同,在麒麟族地长大、繁衍,慢慢就变成了麒麟庇护下的种族。这些种族实力有强有弱,有些始终和麒麟一族亲近,世代以麒麟为尊,也有一些成年之后就离开了族地。
麒麟一族对此一直是放任自流的态度,不过寻宝鼠一族却是其中比较特别的一族。
寻宝鼠的先祖是麒麟一族比较早捡回来的,据说因为这个种族太过弱小,几乎快要灭族,当初捡回第一只寻宝鼠的麒麟生怕这小小一丁点的东西活不下来,将他带在身边没日没夜小心照顾,才终于养活了。
后来好不容易将寻宝鼠养大,麒麟发现这小东西最大也就只能长到自己半个爪子那么大,生怕自家崽子太弱,出去会被欺负,又或者被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们不小心踩死了,于是又想方设法求了族中大祭司,用秘法将自己的魂珠分了一小点给这只寻宝鼠。
因此这只寻宝鼠之后的后代,便都拥有了一丝麒麟血脉。
后来这只麒麟陨落,寻宝鼠也世世代代繁衍下来,并一直非常亲近麒麟一族,是天柱倾倒之后,仍然坚持留在麒麟族地的少数种族之一。
后来山海境崩溃,残余的上古神族逃往人间境,他将族地选在了哀牢山,而司渊则将族地选在了西风台。
西风台位置极为偏僻,又以层层阵法遮掩,也就只有擅长寻物又十分熟悉麒麟族地的寻宝鼠一族有本事自己找过去,即便是他,若没有司渊带路,也很难找到麒麟族地的准确位置。
司渊在陨落之前甚至还特意传讯给他,说西风台位置太绕阵法太多,没自己带路他恐怕找不到地方,让他不必前来吊唁,遥祭一杯酒即可。
现在想来,司渊也不擅长阵法,西凤台那些阵法,说不定还是鎏洙所设。
也难怪寻宝鼠一族能毫无察觉。
兰涧终于将许多不解之处联系起来,缓步走到阿美身边,不动声色设了个结界隔绝外界的窥探,才用脚尖踹了踹他,声音淡淡地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她?”
阿美一动不动,宛若死了。
兰涧扫过他现在的模样,语气嘲讽:“你不会是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没脸见人,所以才躲着吧?”
他顿了顿,目露同情:“虽然你现在这样子确实磕碜,不过你以前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回阿美不装死了,他愤怒地滚了滚。
兰涧嘴角带了些笑意,说:“没死总还有机会,鎏洙在哪?我带你去找她。”
阿美又不动了,蔫蔫地在那里瘫成一团。
兰涧皱眉,有点不耐烦地用脚尖踹踹他,很烦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说话。”
阿美被他踢得滚了两滚,独角朝下一动不动。
兰涧眉头跳了跳,说:“多年不见,你别的本事没见长,倒是这脸皮厚装死的功夫又见长了。”
阿美:“……”
兰涧面沉如水,冷冰冰的目光几乎要化为实质将地上的拖把团扎几个大窟窿。
许陵光在旁边看得直抽气,目光敬佩地扫过兰涧,心想大佬也太猛了吧,竟然把麒麟当球踢。
他探头探脑看了一会儿,见这一人一球似乎较上劲儿了,气氛越发剑拔弩张,于是弯着腰偷偷摸摸试图把正在攻击兰涧衣袍下摆的暮云拎回来。
暮云可真是个老实崽子,阿美这个当事麒麟还没反应,他倒是生上气了,小小一团以卵击石,试图给阿美报仇。
可惜重雪显然心情不佳没功夫分给他眼神,暮云在那里抱着他的衣角咬了半天都没有被注意到。
也幸好没被注意到。
许陵光半蹲着身体,将重雪的衣袍下摆从暮云嘴里拽出来,小声安慰说:“走了走了,我们惹不起。”
暮云眼睛瞪得圆溜溜,腮帮子也气鼓鼓:“他欺负阿美!”
许陵光哄他:“这也不算欺负,你看阿美都没生气。”
你这么小小一团气性倒是大,也不看自己打不打得过。
暮云疑惑地歪头:“是吗?但是阿美都被他打哭了!”
许流光:啊?
他惊悚地转头看了一眼阿美,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不是吧?
虽然落难了,但堂堂麒麟还能被打哭了?
就在许陵光目光逐渐诡异的时候,摆烂装死的阿美努力蠕动起来,自己滚远了一点。
许陵光:……啊这。
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有点。
他正沉浸在麒麟被打哭了的震惊里,就听耳边一道声音轻描淡写地说:“不必理会他,他又不是第一次被打哭。”
早年鎏洙还把他打得变回原形在地上爬呢。
许陵光下意识点头:“哦哦。”
等反应过来后猛地抬头,目光惊悚地看向兰涧。
就见兰涧正弯下腰看着他。
见他终于回过神来,兰涧问:“腿不麻?”
他不说还好,一说许陵光就发现腿真的麻了,不能动,一动就要出洋相。
他维持着僵硬的半蹲姿势,悄悄将已经团成球的暮云塞进袖子里,假笑着说:“还、还好。”
兰涧眉头微动,朝他伸出手来:“起来吧,结界要撤了。”
许陵光原本还有点犹豫,但听他这么一说,还是老老实实地抓住他的手臂,借力站了起来。
腿部传来一阵酸爽的麻痒,许陵光龇牙咧嘴,原本想立刻松手,但因为身体不稳,下意识又抓紧了一些。
等缓过了那阵不适,他才不好意思地松开手:“谢谢。”
兰涧看他一眼,目光又不经意间扫向秦泷的方位,带着点揶揄的笑意说:“秦泷醒了,等会他要是问你怎么一瘸一拐,你可以说是我打的。”
许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