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的三个大字“上官府”在阳光照耀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上官义上朝去了,上官横在大厅里焦急地等待着,不时派人出去打探情况,每次下人传回的消息还是没有看到大少爷,上官横一脸的失望。
上官夫人在自己的院落里不停的走动,催促着身边的丫鬟:“快去看看,大少爷到哪里了!”
丫鬟刚刚才跑回来,现在只好又跑了出去。
“老侯爷,回来了,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一个下人跑得气喘吁吁,话都说的结结巴巴的。
上官横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着急地问道:“到哪儿了?”
下人:“城门口,已经到城门口了!”
上官横:“快,快,快去迎接。”
下人:“是!”
上官夫人听到消息后,难掩心情的激动,带着一众下人快步来到府门口,等待着她那将近四年未见的儿子。
门口已经站了一大片人,不明所以的路人以为出了什么事,还驻足观看了一会儿。
不过,这条街上住的非富即贵,路过的人一般都是出去采买的下人,或者坐着马车又或者骑着高头大马的主人。
他们以为是皇宫里的太监过来宣读圣旨,根本就不敢逗留太久,便急匆匆离开。
有人不停的跺着脚,有人不停地伸头东张西望,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终于,两道身影出现在上官府的门口!
上官夫人仰起脸,迎着冬日的暖阳,泪眼模糊中,看到上官景下了马之后,走到旁边,将一个女子如同对待绝世珍宝一样抱着她下马。
那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面容冷峻,如同冰山上的雪莲,散发着清冷而高雅的美。
她立在十二月的寒风里,看到她儿子将她抱下来,她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让这冬日的严寒少了冰冷的感觉。
上官夫人永不能忘记这一幕,这是她与儿媳的第一次见面。
上官夫人眼含泪水的唤了一声:“景儿。”
铁柱,应该说是上官景,应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他紧紧地拉着李凌云的手走上前,为双方介绍:“娘,这是你的儿媳—凌云!云儿,这是我娘!”
上官夫人边擦眼泪边说:“好儿媳,让你见笑了。”
她这个样子确实有点不好看,双眼都是泪水,怎么擦都擦不掉。
她身边的丫鬟小声的说道:“夫人,别哭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上官夫人能不哭吗,她已经将近四年没有见到儿子了。
曾经以为他已经离开人世,那时候的她双眼差点哭瞎,整日以泪洗面,根本就不知道这时间这日子已经是何年何月何日。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谁也不见,谁也不理,就连上官义,没有经过她的允许都不许进她的房间,更不会去参加京城贵妇们所谓的赏花宴之类的!
铁柱微笑的对李凌云说:“还不喊娘!”
李凌云扯了扯嘴角,有点喊不出来,但既然已经嫁给了铁柱,不喊的话就是不给铁柱面子,这让他情何以堪,于是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喊了一声:“娘!”
上官景在信中已经说清楚,李凌云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的妻子,他这次要带着媳妇回来,家里任何人不可怠慢李凌云。
上官夫人一手拉着自己的儿子,一手拉着李凌云:“凌云,这一路辛苦你了!”
铁柱向众人看过去,十分严肃的神情,郑重的说道:“这是你们的少夫人,待她就像待我一样,要是被我发现谁敢对她不敬,小心你们的脑袋。”
上官夫人心里有点犯酸,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众人纷纷行礼喊道:“少夫人!”
李凌云:“大家好!”
众人:这个少夫人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
铁柱冷眼扫过去,众人吓得不敢动弹。
直到他们走了之后,大家才敢上前赶紧牵马的牵马,拿行李的拿行李。
上官夫人一边走一边道:“快去吩咐厨房,准备饭菜,把上次陛下赐给老爷的珍珠鸡给蒸了,让厨子拿出点好手艺来……”
一边絮叨吩咐,一边和李凌云道,“凌云,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一定累坏了吧,要不先洗漱…。”
大厅里,老侯爷老泪纵横,他哽咽着声音喊道:“景儿,你可总算回来了。”
上官景直接跪在地上:“祖父,让你久等了。”
和老侯爷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上官景跟着老侯爷去了书房。
上官夫人亲自带着李凌云去了上官景的院子,这个院子很大,位置也很好,环境优美,可见他这个大少爷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因为上官景来信了说他们很快就到家,上官夫人把院子重新整饬了一遍,只是时间太匆忙,还留有装修时的味道。
李凌云虽然一身朴素的打扮,却没有那种小家子的拘谨,反而落落大方。
下人们都是看主人的脸色办事,上官景如此器重李凌云,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上官夫人对这个儿媳不了解,现在只能说是场面上的婆媳关系,但李凌云救过她儿子的命,就凭这一点,她都不会亏待李凌云!
人要懂得感恩,没有李凌云,就没有她儿子的起死回生。
上官夫人身边的丫鬟捧着好几个精致的盒子,上官夫人让她们一一打开,里面摆放的赫然是各种珍贵的首饰。
上官夫人和蔼可亲的说道:“凌云,娘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只好把市面上最好的首饰搜刮过来,总有一款能入得了你的眼!”
说完,还将一个红包放入李凌云的手中:“你刚来京城不熟悉,有空时多出去走动走动,这些钱你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够的话,再跟我说,娘给你,千万别省着。”
红包里面装的是银票,李凌云没打开,也不知道装的是多少钱。
李凌云:“谢谢娘,让你破费了。”
李凌云也是有备而来的,她有两个包袱,一个装的是自己的换洗衣服,一个装的是从家里带来的礼品。
她将装着礼品的包袱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从岩风村带来的特产,哦,不能说是特产,只能说她自己作坊做出来的食品。
她将礼品一一放在桌面上,并为上官夫人热情的介绍:“这是拖罗饼、这是鸡仔饼、这是米粉…”
饼子都是用油纸包着,而且已经这么天了,已经闻不到它们的香味。
正因为都用油纸包着,根本就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米粉就只用一根水草绑着。
众人瞬间惊讶无比,有人心里十分不屑,果然是从乡下来的,哪有人送礼送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看起来脏兮兮的,扔到大街上都没人要。
在京城,如果要送点心,都是用高档的盒子装着,甭管里面的东西好不好吃,但是它的包装十分精美,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上官夫人的脸有一瞬间的龟裂,嘴角狂抽,人生几十载,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特别的礼物。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收还是不收好,毕竟这是她的儿媳第一次送礼。
她的丫鬟看到夫人的样子,上前对李凌云说道:“少夫人,奴婢替夫人把这些东西收好。”
李凌云已经打开一个油纸,里面装着的是拖罗饼,她本想跟上官夫人解释里面用的是什么配料,应该怎么吃,听到丫鬟这么说,觉得自己唐突了,这是大富人家,吃的都是很精致很高档的东西,而她从乡下带来的这些人家压根就看不上。
所以她也懒得继续说,直接将油纸重新包好,交给丫鬟。
上官夫人回去的路上脸色有点不好看,不知是因为李凌云的言行举止,还是因为李凌云送的礼物。
丫鬟看着手中的包袱一脸的嫌弃:“夫人,这东西怎么处理?”
其实她很想说,把这些东西拿去喂狗吧,拿着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上官夫人看了一眼那个上官府下人都不用的布做成的包袱,皱眉说道:“先带回院子吧,直接拿去扔掉不礼貌。”
回到院子,有人过来喊丫鬟,说有事让她处理一下,丫鬟把包袱随手放在桌面上便走开了。
那包袱经过一路的风尘仆仆,早已看不出原来的色泽,所以看起来就很脏,难怪丫鬟一脸的嫌弃。
一个干粗活的丫鬟以为这些东西不要了,随手就跟着其他垃圾一起拿了出去。
她还没走到堆积垃圾的地方,一个丫鬟看到了,指着她手上的包袱好奇地问道:“小路,你拿的是什么?”
小路:“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夫人不要的,我正准备拿去扔了。”
丫鬟:“我能看看吗?”
小路包袱给她:“拿去吧!”
丫鬟将包袱里面的东西一一打开,里面都是她没见过的点心,这些东西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心里感叹,夫人太浪费了,这么好的东西都扔掉。
这个丫鬟是个三等丫鬟,跟小路一样都是干粗活的,哪有上官夫人内院的一等丫鬟过得那么好。
所以她根本不嫌弃这些食物,她拿起一个拖罗饼放在嘴里咬,瞬间味蕾被打开,她尖叫一声:“哇,太好吃了吧!”
小路疑惑地看向她:“洪红,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洪洪直接掰了一半递给她:“你试试就知道了!”
小路半信半疑的咬了一小口,她咬的是边边,咬掉的只是一层皮,根本没尝出味道。
看到洪红吃的津津有味,她便试着咬了一大口,她的双眼瞬间瞪大,这到底是什么,竟然这么好吃。
“喂,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干活!”管事嬷嬷看到她们两个在偷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两人吓得半死,赶紧擦干净嘴巴,顺手将包袱藏在身后。
她们这种小动作,早就被管事嬷嬷看得一清二楚,她冷冷说道:“把东西交出来!”
小路结结巴巴的说:“嬷嬷,这,是,准备要扔掉的,我看着挺浪费,就把它们捡了起来。”
管事嬷嬷:“拿出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小路无奈,只好把包袱交了出来,管事嬷嬷接过包袱,检查过后,直接挥手:“别忤在这里,干活去。”
小路眼巴巴的看着包袱:“那这怎么办?”
管事嬷嬷:“我不会去扔吗?”
待她们走了之后,管事嬷嬷迫不及待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咬了一口鸡仔饼,哇,太好吃了吧。
她一脸的满足,一连吃了三个不同的饼,这才心满意足的去监督其他人干活。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把那块布扯走,还把饼子整整齐齐地放在桌面上,一个小厮以为这是给老侯爷准备的,拿了个托盘,直接把饼子全部拿走。
也是阴差阳错,刚才另一个小厮说肚子痛,他把老侯爷准备的下午茶就放在桌子上,让他帮忙送过去。
他一过来就看到桌面上的东西,以为这是给老侯爷的,想也不想直接就拿走。
待管事嬷嬷回来之后,发现桌子上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偷吃了,还骂了几句。
刚才那个小厮刚好回来,看到她便抱怨的说道:“嬷嬷,你们怎么回事,要拿去松居的点心都不拿个托盘装着!”
老侯爷住的院子就是松居。
管事嬷嬷更是莫名其妙:“你说什么?拿去松居的东西?”
“是啊,就是放在桌面上的。”
这一句话吓得管事嬷嬷魂飞魄散。
这饼子送到松居了?
这可怎么办?
这是夫人丢掉的垃圾,转眼间就变成了给老侯爷吃的点心,这,完蛋了,完蛋了!
管事嬷嬷心急如焚:“谁让你拿给老侯爷吃的,赶紧把它给拿回来。”
小厮皱眉:“这不是给老侯爷准备的吗?”
“当然不是!哎呀,你别管这么多,你赶快去把它给拿回来。”
管事嬷嬷不敢说,她怕会被打。
小厮只好赶紧跑去松居。
…
李凌云确实是累坏了,简单洗漱一下,正要躺下休息一会,忽听身后响动,一回头,铁柱正立在门槛上,夕阳里,他的目光灿烂又温柔。
铁柱嘴角上扬:“云儿,欢迎进入上官家。”
李凌云却佯装生气:“累死了,我要休息!”
“对不起,让你受累了。”铁柱走过来一把抱住她:“我给你捶捶。”
说着便真的给她按摩:“这力度怎么样?”
李凌云指着自己的大腿:“这里很酸。”
铁柱:“好好好,为夫给你全身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