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蕴在容隐带着蒋漪柠离席之后,就命人悄悄扣下了蒋漪柠所用过的所有吃食,最后在酒水中发现了不对劲。
第二日,蒋漪柠也醒了过来,虽然精神状态还算不上好,可是脸上已经有了血色,也算是大有恢复。
有人敢当众在皇家晚宴上下毒,这件事景宗是断不会容的。这时文蕴禀告了景宗,说自己已经将这件事查出了眉目。景宗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将宫中众人召集在一起。虽说景宗是以还蒋漪柠一个公道为由,但其实大家都知道皇上这回是要整顿纲纪,重塑皇室威严。
众人皆落座后,宣儿扶着蒋漪柠走进船舱,景宗免了她的行礼,并赐了坐。看蒋漪柠坐下后,婉妃使了个眼色,身旁的雨婷便端上了几盒子的补品。
“皇上。”婉妃搭着一旁丫鬟的手,慢慢站了起来,柔柔地说道,“皇上,这蒋姑娘是皇上亲自指给容将军的,本来也是个娇贵的女子,可怎也没料到会遭此横祸。这不,臣妾看蒋姑娘的脸色可不大好,所以臣妾特备下了这些上好的补药,给蒋姑娘补补身。这么貌美可人的姑娘,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啊。”
婉妃说完这番话,眼睛瞟了一眼皇后,她的脸色可不似昨日那般的光彩照人。这个皇后昨日竟敢为傅彦的婚事推波助澜,还真是为了讨好皇上不择手段呢。可是这些个微末功夫,自己又不是不会,她既然这般不识趣儿,那就是逼自己出手。
景宗从前以为这个婉妃只是个爱撒娇爱争风吃醋的小姑娘,却不曾想她还能想得这般细致。此举不但为他安抚了朝中重臣,也算是为皇室维和了些许颜面。
“好啊,婉妃。朕看着你能这般为容将军之妻考虑,心中也是高兴的。”说罢,景宗冲着文蕴微微点头,文蕴便走上前行上一礼后说道,“启禀父皇,蒋姑娘那日中毒后,女儿便在第一时间扣下了蒋姑娘用过的食物,并宣了御医与女儿一同细细地查验。这宴席上的其他食物都并没有差错,可女儿却在这蒋姑娘饮过一口的酒盏中查出了剧毒。后来女儿找楚御医求证过,酒盏中的毒的的确确是蒋姑娘所中的水波凝无疑。楚御医还说,幸好蒋姑娘当日所饮之酒甚少,否则就算是灌血冲毒也无济于事。”
景宗听完文蕴的这番话,面色沉得可怕,众人皆知这种事是丑闻,皇上怕是真的动了怒。
良久,景宗对着文蕴缓缓开口道,“下毒的狠辣之人可有查到。”
“女儿自是查到了,才敢来回禀父皇。女儿问了专门负责御酒的李公公,他说这御酒是宴请之前才从酒窖里盛出来的,并有专门的宫人负责端呈或换添每位宴请宾客的御酒。可奇怪的是,当日本来要为蒋姑娘呈酒的小林子身体不适,李公公本来是指派了其他宫人代替小林子,可小瑞子却自己主动找到那位宫人,声称自己愿意顶替他的差事。宫人们每日当值幸苦,有这样的好事,自是会答应的。所以之后蒋姑娘的酒水都是由小瑞子呈上的,再无旁人经手。女儿已经命人将小瑞子扣下了,这就将他传召上来面见父皇。”
文蕴拍了拍手,几名侍卫便押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那个小太监面色惶恐,身子还微微发抖,被侍卫扔在景宗面前时,连头都不敢抬起。
景宗厉声道,“若你能老老实实说出这下毒的幕后主使,朕会留你一个全尸,并且会保你宫外的家人安全。可若你还是不知悔改,这对着朝中重臣的夫人下毒可是大罪,朕也定会灭你九族。该如何选择,你在宫中待了许久了,应该知道。”
小瑞子并未回答景宗的话,只是一直扭头去瞟尹真儿。尹真儿瞧着这个太监一直看自己,也不知他是何意,可她又怕皇上起疑,便站起身指着小瑞子骂道,“你一个卑贱的太监,一直看本宫是何意。此次是本宫与你的第一次相见,你可别想把自己做下的脏事甩在本宫身上。若是如此,本宫定是饶不了你的。”
婉妃听了尹真儿的话,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个太监都还没说什么呢,大皇妃就按捺不住了?本宫从前可是听说燚王爷拒了与大皇妃的婚是为了蒋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桩沉年旧事,让大皇妃一直心怀不甘,这才起了杀机啊?”
“婉妃娘娘,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和这个阉人根本就没见过面,又怎么会指使他去害人。”尹真儿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她虽恨蒋漪柠,但此番真的不是她动的手。尹真儿听到婉妃也在胡乱攀扯她,一下子慌了神,连忙否认。
淑贵妃这几年也受够了皇后的气,若能借此契机灭灭皇后的威风也是好的。淑贵妃这样想着,便用眼神示意文蕴。文蕴知道母亲是何意,随即看向皇上说道,“父皇,女儿觉得婉妃说的并无错啊。从前这蒋姑娘本就因为大皇嫂入过一次牢狱,想来大皇嫂心中一直就是对蒋姑娘有气的。但是当时怀有龙孙的大皇嫂是主动去寻蒋姑娘的,而且虽说大皇嫂也受了伤,可当时屋子里左不过就她们二人,连个证人都没有,又如何能知晓当日事情的真相呢。女儿思来想去都觉得此事有蹊跷,若当日蒋姑娘并未伤害过大皇嫂,只是大皇嫂因为积年旧事而污蔑蒋姑娘呢?蒋姑娘的哥哥好歹是父皇您器重的罗副将,而蒋姑娘又是将要成为将军夫人的。若此事真的存有疑虑,怕是会伤了重臣良将们的心啊。”
景宗闻言点点头,将视线转到了尹真儿身上,说道,“事情关系重大,先命人将这个太监押下去,严刑逼供。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大皇妃就老实待在自己的船舱里,不必出现在朕的面前了。”
一听这话,皇后母子和尹真儿都慌了神,皇上能将这样的话说出来,就是已经对尹真儿存了疑。皇后心里清楚,皇上现如今头疼病犯得厉害,身边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皇上因对尹真儿猜疑迁于到柯儿身上,可怎么好。
皇后端起景宗面前的参茶,递给景宗,掩藏好自己的情绪,颇为得体地说道,“皇上,真儿的性子是娇纵任性了些,可她是出生名门之女,又怎会用这些阴损的招数?这太监都还没有指认清楚幕后主使,皇上就骤然禁了真儿的足,怕是对孩子们严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