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夫人,我没有开玩笑。”
女人紧紧地抱住容止的右腿,眼神在低吼出这句话时变得锐利而复杂。说完,她紧抿嘴角,静等着桑榆晚做最后的决定。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这低吼而凝固,连时间也放慢了脚步。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明战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青筋隐约可见,透露出他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晚儿,她就是一个疯子,你快走……”
他话未说完,容止缓缓出声。
“宋玉莲,你要真想死,我陪你。”
低沉的声音,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被霜冻凝固,沉重而缓慢。似乎还蕴含着千年的寒冰,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从心底升起的寒意,仿佛灵魂都被冻结在这一刻。
女人心弦一颤,喉咙刺痛得厉害,“薄夫人,你真的要让他陪我一起死吗?”
桑榆晚双手抄进了大衣口袋,双眼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波动或慌乱。嘴角甚至还噙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松开容止,我答应你的要求。”
“晚儿。”明战眉头深锁,“她可是沈翊林的母亲。小心有诈。”
桑榆晚嘴角微微上扬,笑意不达眼底,“放心。翻不出什么大风浪。”
她顿了一下,神色一凛,对着女人说道,“宋玉莲,走吧。”
女人深深呼吸了两口,红着眼睛开口,“薄夫人,你们最好别耍花样。”
桑榆晚冷笑,“我不是你儿子。”
讥讽的话语,如同一把钢刀,狠狠捅进了女人的心窝。
她颤抖着身体,慢慢松开双手。
下一秒,容止突然转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宋玉莲,走吧。”
女人双手撑地,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容止再次侧身,看向桑榆晚,“夫人,等我们上车了,你再出发。”
桑榆晚点了点头。
女人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桑榆晚一眼。
明战看着心惊,“晚儿,你别去。”
桑榆晚眉清冷,“有容止在,我不会有事。”
明战手指一僵,眼底掠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桑榆晚看着女人和容止走出灵堂,这才开始迈步。
-
一个小时后。
两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万花山陵园的停车场。
桑榆晚的父母就葬在这里。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无力地落下,这片寂静的世界愈发荒凉。乌鸦掠过,留下几声凄惨的哀鸣。
宋玉莲从车上下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身形一僵。
容止朝后看了一眼,桑榆晚的车子马上就要到了。
他眸光一沉,低声道,“走。”
宋玉莲后背浮出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掌心亦被指甲刺破。
她跟着容止,一步一步往上走。
步入陵园,一条由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向前,两旁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松柏。
越往上走,陵园越发沉寂。浅薄的阳光洒在每一座墓碑上,为它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宋玉莲猜到了容止要带她去哪儿,心脏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了一下,继而猛地往下坠。
因果循环。
她也该偿命了。
容止来到一座夫妻墓前,停下脚步。
宋玉莲呼吸一滞,脚步瞬间一顿。
她定定地朝着墓碑看去。
泛红的眼睛,视线有些模糊。
墓碑上的照片看不清楚。
她深深汲气,揪着心开口,“这是沈崇州和兰馨的墓地?”
容止冷声道,“跪下。”
宋玉莲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寒气从脚底迅速窜到了头顶。她强压着心中的恐惧,艰难地开口,“翊林呢?”
桑榆晚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沈翊林不在这里。”
宋玉莲呼吸一滞,眼眸瞪大,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们竟然诓我……”
容止瞳眸黑沉,“宋玉莲,跪下。”
宋玉莲双肩微微抖了抖,嘴角溢出一抹艰涩的苦笑,“翊林说过,你们不是一般人,要我小心……”
桑榆晚走到墓碑前,抬手,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
“爸爸,妈妈,我查了这么久,终于找到杀害你们的凶手了。”
她的呼吸变得沉重而哽咽,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心口的刺痛。
宋玉莲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在承受着无法言说的重负。
桑榆晚又道,“宋玉莲,你还不给我爸妈跪下。”
容止跟着开口,“你要不会跪,我教你。”
宋玉莲忽然笑出声来,“要不,我们一起去地府,你们亲眼看着我给他们下跪。”
话音刚落,容止朝着她的心口狠狠就是一脚。
几乎同时,他拉住桑榆晚的手腕,闪进了墓坟冢旁的翠柏丛。
猝不及防的一脚,让宋玉莲滚出了好远。
轰——
巨大的爆炸声,宛如自然界最震撼的交响乐,猛然间撕裂了宁静的空气。
空气仿佛被剧烈地挤压,随后又猛然**,形成一股无形的冲击波,向四周迅猛扩散。伴随着的,还有一股浓烈的硝烟味。
容止捂住了桑榆晚的耳朵。
几名黑影从他们面前闪过。
过了好一会儿,容止才慢慢松开手。
桑榆晚慢慢转头,朝着不远处看去。
浓烟弥散,空气格外压抑。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怪不得别人。”容止拥着她,低声道。
桑榆晚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露出一丝迷茫,“她只说给我妈妈下毒,那我爸爸呢?”
容止目光微沉,“我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桑榆晚唇线绷直,收回了视线,“回去吧。”
容止扶着她走出翠柏丛,抬眸,看了一眼骤然暗下来的天空。瞳仁微微缩了缩,“我想正式向你爸爸妈妈介绍一下我自己。”
桑榆晚愣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句,“今天不适合。走吧。”
说完,她就要转身离开。
容止握住她的手腕,眸中溢出一抹柔光来,“晚晚,你打算什么时候介绍我给他们认识。”
桑榆晚抿了抿唇,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介绍,他们也知道你是薄家二爷。”
容止心尖一缩,笑了笑,“不是这个身份。”
桑榆晚心跳加速,心湖微微漾开。沉默了几秒,她轻轻扬了扬眉,“容爷?”
容止唇弧加深,“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