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真带着乔本薇去了张寅杭的外宅,到了那里,小门小户的,根本没有守门的,下面人直接喊门。
一会儿来了一个婆子,打开门问道,“你们是谁?”
“你们老爷在哪里?”
“我们老爷?你们是哪里来的?我为何要告诉你?”
领头的婆子给了对方一个大耳光,“去你娘的老腌货,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我们夫人!你们老爷的正室!”
那婆子往后瞅瞅,看到了马车上的乔本薇,富贵逼人,不怒而威,她的脚软了,对权贵阶级的恐惧涌上了心头。
乔本薇开口道,“我问你,你们老爷可是姓张?”
婆子点点头,“是,我们都叫他张老爷。”
乔本薇心里一凉,那就是了,“他现在在哪里?”
“在......在十七娘子的屋里,十七娘子是今天来的,老爷说要今天宠爱她。”
乔本薇提高嗓子,“十七娘子?什么意思?莫非这宅子里有十七个女人?”
“不不不!”
婆子大力的摇头,众人看着乔本薇拉下的脸,心又落了下来,不是十七个就好。
“听说本来有二十三个,死了几个,现在还剩十七个,刚进来的就是十七娘子。”
众人低头的低头,捂嘴的捂嘴,全都不敢看面目扭曲的乔本薇。
二十三个???
乔本薇的声音都撕裂了,“带我去见你们老爷!”
“是是是。”
那婆子在前,乔本薇他们在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后院。
乔本薇站在第二进院的月亮门处,松油火把亮起来,她环顾四周,一排特意改装过的厢房,上面贴着纸,上面写着数字,一二三四五......一直到十。
婆子说道,“第三进还有十间屋子,老爷就在后面,我带夫人进去。”
乔本薇怒极反笑,“不,本夫人要从第一间屋子看起。”
她疾步走到写着“一”的屋子,跟着的仆人一脚将门踹开,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啊!”
婆子将火把凑近,一个女子身着白色的中衣,头发披散着,惊慌的看着他们,她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好望入了乔本薇的双眸。
乔本薇的呼吸一滞,这女人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极了梅龄月,尤其那双忧郁的眼睛,这么多年,她一直忘不了。
不用怀疑了,这宅子的主人必定是张寅杭,只有他才能找出这么像梅龄月的人。
乔本薇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像是逃走一样,身后的婆子体察她的意思,给了那女人一巴掌,“小贱人!”
第二个房间,仍然是一个女人,她的下半张脸很像梅龄月,微笑的唇珠粉嘟嘟的很诱人,跟梅龄月一模一样。
乔本薇的怒火摁不住了,“给我打烂她的嘴!”
“是!”
婆子上前,啪啪几巴掌,打的那女人满嘴是血,她惊恐的喊道,“你们是谁?我是老爷的人,老爷!老爷!”
乔本薇冷笑一声,“老爷?还敢喊老爷?呵呵,给我打死她!”
“是!”
那女人被扯下床,几个婆子上去又打又踢,将这女人打的几下子就出不来气,这几个婆子下手极其狠毒,专往女人的小腹打,没一会儿她就下身剧痛,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
乔本薇站在那里,却泰然自若,刚才她还有些急躁,此时却冷静了起来,鲜血让她隐藏极深的嗜血本性暴露了出来。
范真在旁边看着,心惊肉跳,我滴个乖乖诶,真是看不出来,这乔本薇狠成这样,怪不得梅家斗不过他们,这都是狼心狗肺的人哪。
那女人趴在地上,不吭声了,乔本薇却微微笑了起来,低声喃喃道,“梅龄月,你斗不过我的,你活着的时候我能弄死你,现在你妄想在这些赝品身上复活,想都不要想,我依然能弄死你!”
乔本薇的斗志回来了,一声令下,除了亮着灯的十七房,其他十六个女子全都被拎了出来,全都拉到乔本薇面前。
乔本薇一个个看过去,这个眼睛像,那个头发像,那个身材像,那个神态像,那个声音像......
每一个女人,身上都有一个地方像梅龄月,将他们这些像的地方拎出来,似乎就可以拼成一个梅龄月。
乔本薇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张寅杭疯了,他是如何从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些人的?他每日里对着这些人,回去后怎么还能若无其事的跟自己甜甜蜜蜜?他真是有病啊!
乔本薇握紧双拳,大吼一声,“张寅杭!”
十七房内的张寅杭,已经被梅莺莺扎烂了下身,疼的在床上晕乎乎的,他听到声音竖起耳朵,这声音怎么听上去很像乔氏,不可能,乔氏不会来这里的,不过,此时乔氏来了倒好了,他就有救了。
不过,外面鬼哭狼嚎的,全都是女子的尖叫声,这是怎么了?
梅莺莺从床上溜下去,从门缝里看过去,只见一个贵妇人站在中间,她后面是一堆婆子和仆人,前面跪着十几个女人,个个被剥去衣服,被打的很惨。
张寅杭的夫人来了!是乔本薇!
梅莺莺听说过这个名字,是从祖母的嘴里,那时祖母要死了,她花了很大的代价,跟外面的人打听了张家的情况,告诉她张寅杭升官了 ,娶了礼部员外郎的嫡女,娇妻幼子,好不快活。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祖母一夜没睡,她对着窗外的明月沉思良久,眼泪布满她苍老的脸。
她抱着幼小的梅莺莺叹息道,“莺莺,我们家早已经被群狼盯上了,可叹我们居然浑然不知,这真是命啊,命啊!”
“祖母,什么是群狼?”
祖母擦擦眼泪,摇头道,“没有什么,莺莺,你无需知道这些,知道的越多,你死的越快。”
原来她就是乔本薇啊,她的父亲乔尚善升了官,现在是礼部侍郎,听说她和张寅杭夫妻相得,感情甚笃。
梅莺莺兴奋了起来,呵呵,乔本薇,你和张寅杭想要踩着我们梅家的血肉富贵终老,休想!
她跑回床上,低声说道,“来了。”
丁婆婆点点头,走出张寅杭的视线,躺到地上,咕噜噜滚到了床下。
梅龄月冲到梳妆台前,将头发梳拢一番,又蹙眉抿嘴,摆出最像长姐的样子,然后坐回到床上。
乔本薇来的很快,“哐当”一声,门被踹开,一行人跋扈的走了进来。
床上的张寅杭抬起头,目露慌乱,然后又惊喜,他伸出手,“夫人,救我!”
果然是张寅杭,真的找到了他,众人又沉默了,看向乔本薇。
但乔本薇却没看张寅杭,她难以置信的盯着床上的一个女人,那女人秀发过肩,柳眉轻蹙,乌眸含情,红润的嘴唇轻抿,单薄的肩膀紧紧的抱着,正微侧着身子惊惶的看着她。
“梅龄月?你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