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看不懂,但我看到衮苏连续给我卜了两次卦,并且两次卜卦结果一模一样,我再愚笨,也能知道事情的不简单。
“师……是卜卦结果不好吗,衮苏大人?”
差点露馅了。
虽然我不知道师父为啥不让我喊他,但他肯定有他的道理,结合前几次的经验,我还是别拖累他老人家了。
嬴政本来在窗台待着,看绿植看的好好的,听到谈话,走了过来,他捡起地上用过的龟壳,皱了皱眉。
“衮苏大人,要不换种方式?”
啥意思,就我不知道?!我可是当事人啊?!
我又抬头看向嬴政,想要从他表情里看到答案。
但嬴政一向最会伪装自己的真实情绪,和他相处这么久,我也就偶尔几次能捕捉到他的真实想法。
衮苏又从胸前的包裹里掏出一样东西,是一块不起眼的白色破布,我没见过的那种。
接着他又掏出一个青铜罐罐,打开罐盖,里面的颜色我还是没见过。
“此乃手卦,掏出你的右手,在你喜欢的三根手指上点上染料。”
我乖乖照做,我可不想这次回去之前,在吃个苦受个伤之类的。
我只想平平安安的离开这,然后潇洒的saygoodbye。
沾完燃料之后,衮苏又让我从白布上挑三个位置点上,我依旧点头照做。
接着看到他伸出食指,往青铜罐罐里面沾了沾,然后涂到了自己的舌尖上,猛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在白布上作画。
但是每一笔,都能精准的与我点的点连上,我都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留着一条缝偷看呢。
等到结束,衮苏睁开眼睛,我盯着白布上面的颜料从黑变浅,直到固定。
惊奇的发现白布上的画符居然和龟壳上面的一模一样,惊讶的发出了“咦?”一声。
衮苏摇了摇头,猛的咳嗽了几声,嘴角居然渗出了一些鲜血。
“师父?!”
我终究还是没忍住,惊呼出声。
衮苏捂着胸口,擦了擦嘴角的血,叹了一口气。
嬴政站在一旁不发一言,但显然被我这句话给震惊到了。
他的真实表情终究还是不小心露出了破绽,眼底全是悲伤,又有些自嘲的看着我,嘴角牵强的上扬。
到底你还有多少事情是在瞒着本王呢?
“是个死局,你的命格不知为何发生了变化,之前虽说不是富贵命,但可以寿终正寝,现在……”
衮苏看着白布和两个龟壳,头一次觉得自己会占卜这件事很可笑。
脑海里回想起第一次与我见面的场景,伤心不已。
“衮苏大人,此言何意?”
比我还要急切的,是恢复成冷脸的嬴政。
“老夫认为,这个卜卦结果,对秦王来说是一样的。”
对谁来说,都是死局。
意思是我会在这个时代死掉吗?
意思是嬴政的心愿永远不会达成吗?
“衮苏大人,你可知欺骗本王的后果?!”
嬴政脖颈处的青筋微微凸起,他的语句咄咄逼人,直接逼问衮苏。
虽然还是尊称,但已经充满了威胁意味。
“卜卦之人,无论对谁,都是起卦一次,如今我破了这个规矩,但三次结果如出一辙,我当然比谁都更清楚!”
当晚衮苏执意要走,嬴政强行把衮苏留在了秦宫。
丑时,衮苏死在了贵客所。
宫差来通知我,我以为是嬴政干的,当即套上衣服便哭着跑去找他理论。
“你不就觉得我师父说的话不可信吗?”
“你不就是因为我没告诉你我为什么喊他师父而生气吗?”
“你至于置人于死地吗?”
嬴政只是看了我一眼,依旧充满了悲伤。
我微微一愣,明明悲伤的人是我啊,明明事情就是他做的啊,不然他为什么一定要把衮苏留在宫里。
为什么他却比我还要悲伤呢,却也只是看着我,不发一言。
我气不过,冲出了殿内,嬴政叹了一口气,宫差们也不敢拦我,只能站在一旁。
我边抹泪边走,连走出了秦宫都不知道,走过一个拐角,直接被人敲了脖颈,随后便没了知觉。
距离大战的时间,还有三天不到。
我从昏迷中醒来,却看到了熟悉的一片漆黑,我以为我又被倏忽带进了时空黑洞里。
但我的双手双脚全被绳索死死捆绑着,侧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姿势丑陋的像个某种爬行的生物。
嘴巴也被破布堵住了。
第六感告诉我大事不好。
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一些人的谈话,说着什么汝确定?派人准备,秘密武器之类的。
我想要听到更真切一些,果真蛄蛹起来,更像了。
但无意间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声响,接着一道门被打开,照进了一束光亮。
阴森森且猥琐的声音传入“让她更加楚楚可怜些好了。”
然后几名大汉进入,猥琐的笑着,像饿狼一样疯狂的撕扯我的衣服。
我吓得连忙胡乱扑腾,嘴巴呜咽的喊着,却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伴随着他们的笑声,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恐惧使我眼泪忍不住的流,却因此激发了这些人更恶劣的欲望。
撕扯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我都感觉到了粗糙的手掌在我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毫无怜惜的摩擦。
我的哭声更大了,发出了绝望的呐喊,可是没有人能来帮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连倏忽也没有来。
我想着要不要咬舌自尽,这样我就不会经历这些了,反而会安然无恙的从自家床上醒来。
几个痴汉都痛苦的呜咽一声,纷纷倒地。
门口那道声音继续响起。
“让汝等做,没让汝等真做,听不懂话的人自然留不得。”
我松了一口气,全身都湿透了。
当天下午,我的衣服碎片就被送到了秦宫,附上一句话“月曜日见,韩昭侯。”
宫差们急急忙忙的将衣服送到前殿,嬴政捏起衣服碎片,咬牙切齿的说了两个字。
“备军!”
由于事发突然,再加上王翦年事已高,老毛病突然犯了,不能跟从,韩信又在东北方向的边城镇守,一时半会儿的又赶不过来。
两天后,先跟随着嬴政出发的只有蒙恬和范括。
嬴政将以往披散的头发全部束起,身上穿着黑色的盔甲,骑着一匹黑棕色的马走在最前面。
到达两国边境城墙的时候,韩国这边的城墙迟迟不开,就在嬴政要下令射火箭攻开的时候,城墙上方,突然冒出了几个人头。
“秦王啊,本王倒认为,还是先不要射箭的好~”
韩昭侯的声音从城墙上方传来,距离有些远了,所以吞没了他一大半的小人得志,但脸上得逞的表情却还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已经被折磨到没有力气的我,要不是有两个人在我身后架着我,恐怕我早就从城墙上栽下去了。
楚王负刍,赵王,魏景湣王的人马都在城墙后,负刍的军马是最后赶到的,所以并没有看到我被押着上城墙的场景。
嬴政坐在马上,盯着我,手摆了摆,示意大家放下弓箭。
韩昭侯得意洋洋,笑的更大声了,变本加厉的嘲讽嬴政此刻的卑微样。
字语同样传进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联盟军里,负刍疑惑,便派手下的一个人悄悄溜走上城墙打探一下情况。
韩昭侯得意忘形的在城墙上转着圈,却不小心把两个装饰的火柱拍倒,身后架着我的两个人吓得连忙撒手往一边跑。
我没了支撑,就那样软绵绵的翻过本不高的城墙,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