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仅同意了。
还安排了一名钦差大臣,率领上百官差,一同前往南州。
对此,皇帝充满希望。
“一旦甘薯能如宁宁所说,大批量结果,那么天下人,就有希望了。”
哪怕寒灾当前,只要有东西吃,就不至于饿死!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叶老太傅居然也出面,在朝廷上,支持沈宁宁的义举。
皇帝亲自督促此事,朝廷便紧锣密鼓的安排配合。
张六爷他们不仅拿到了通关文牒,还人人都分得了两件衣裳。
对于那些不愿意南下种地的人,沈宁宁也没有食言,给予了每人十两的盘缠。
张六爷带着灾民们南下的那日。
他们在城外,朝着皇城的方向叩首。
虽然看起来是跪谢皇帝,但他们到底在向谁谢恩,大家心里都清楚。
时间一晃,两日过去。
正值傍晚,外面冷风呼嚎,沈宁宁陪着谢肃之和谢明绪,在书房里练字。
黑狼王就趴在窗下。
它嫌弃热,不肯靠近火盆,但又不想离开沈宁宁身边。
故而趴在最凉爽的地方,昏昏欲睡。
谢肃之笑着说:“明安迎着风雪,这么多日,总算快要回京了。”
沈宁宁正在学画花鸟。
闻言,抬起头来:“干爹,是不是我很快能看见二哥哥啦?”
谢肃之笑容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大约还有半个月,就能看见他了。”
看着沈宁宁可爱圆润的小脸蛋,谢肃之伸出手:“干爹抱你画画吧?你大哥也抱了好一会了。”
沈宁宁刚伸出小手,打算去谢肃之怀里。
没想到,谢明绪却紧紧地搂住,不肯撒手。
谢肃之眼神一沉:“明绪?和阿爹你也要抢?”
谢明绪抱着沈宁宁,白俊的面孔神情平静。
“再有几日,我就要离京,回边疆驻守,没有一年,见不到宁宁了。”
“而爹你却可以天天看见她,如此不公平,即便让我多抱一会,又有什么不可?”
“你!”谢肃之无言以对。
他的语气甚至有些幽怨:“要是等明安回来,也像你这样,怎么办?”
谢明绪微微扬眉。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
“宁宁,会不会等一年以后,阿兄回来,你只喜欢二哥,不喜欢阿兄了?”
沈宁宁果断摇头:“不会哒,我都一样喜欢~”
谢肃之轻笑:“你这谁也不得罪的小家伙。”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谢二夫人的声音。
“大哥,大哥不好了,出事了!”
谢肃之和谢明绪同时收敛了神色,父子俩默契的同时严肃起来。
“进来说。”谢肃之道。
护卫帮忙开门,谢二夫人哭的眼泪阑珊地闯进来。
她帕子掩面,哭的呜呜咽咽:“大哥,我昨晚梦到,愿玖被冻死了。”
“我早上起来,这个心里就跳的很快,惴惴不安。”
“大哥,愿玖在老家,不会出什么事吧?”
谢肃之沉着语气:“我每个月,都会寄钱过去。”
“老宅里的六十四个仆从,全都伺候她一个,能有什么事?”
“倒是你,白日里不要胡思乱想,免得吓着二弟,他的病情,本身就不宜大悲大怒。”
谢二夫人被训斥,眼眶红红的,感到很是委屈。
“愿玖是我的孩子,我当然担心,就像大哥会担心自己的女儿……”
谢明绪当即打断:“二婶,够了。”
沈宁宁的大眼睛,默默地看了看阿兄,又望向谢肃之。
她发现,自从她进谢府,大家就不怎么谈论从前那位真正的小姐了。
是怕说多了,让谢肃之伤心吗?
谢二夫人暗中撇撇嘴:“我知道了,是我说错话了。”
她离开前,谢肃之再次开口,声音严肃冰冷。
“弟妹,愿玖的事,你比我清楚。”
“孩子还小,有错还能纠正,否则日后长大了,造成不可挽回的过错,你后悔都来不及。”
谢二夫人面上点头,心里却腹诽。
谢肃之光说好听的话,他自己宠爱沈宁宁,毫无底线。
可自家人犯了错,他却毫不留情地处置。
谢肃之继而又道:“还有,你知道我最忌讳什么。”
“倘若再让我知道你去求问神婆,给那些江湖骗子送银子,你就等着吧。”
谢二夫人浑身一抖,心虚地垂下眼睫。
“大哥,你说笑了,上次你明令禁止以后,我都不去找神婆了。”
谢肃之颔首:“那就好,你退下吧。”
谢二夫人灰溜溜地走了。
沈宁宁好奇地问:“干爹,神婆是做什么哒?”
谢肃之面对小家伙,才露出笑颜。
俊雅温儒的面孔,十分平和。
“神婆,就是用一些骗术,通过编撰神鬼之说,骗取钱财。”
“宁宁可千万不要好奇,也不要和这种人接触,知道吗?”
沈宁宁乖乖点头:“知道啦。”
这日。
趁着沈宁宁在国学府上课,墨凌危打算去接她。
但考虑到小家伙还要上一整天,他便先去了祥云村。
提着几盒好礼,一起送到了秦奶奶的村屋里。
刚走进院子,他便看到屋内屋外,掌灯挂彩,贴着双对囍字。
秦奶奶恰好从屋子里出来,一瘸一拐的。
看见墨凌危,她登时慈祥招手:“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来了,宁宁上学去了,最近住在谢府,她干爹那。”
墨凌危态度极好,声音温淡:“我知道,我是特地来看您的。”
他一身鹤白衣袍,祥云纹路金线隐隐。
气质矜贵,跟平静宁和的小村子,格格不入。
他身后的侍卫,将礼品递上前。
“我看家里张灯结彩,莫非要有喜事?”他问。
秦奶奶笑着解释:“是我那外甥,大雪压塌了他的家,正好赶上他成婚,所以,便来借我的村屋。”
墨凌危了然地扬了扬眉,问道:“有没有需要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秦奶奶连忙摆手:“使不得,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哪能让您帮忙,何况,我都布置好了。”
“来,您请进,喝口热茶再走。”
然而,墨凌危看见秦奶奶扶着腿,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子。
他不由得问:“上次听沈宁宁说,您崴伤了脚,还没好吗?”
秦奶奶有些惭愧:“最近两天走路多了,就又疼了起来,抹了药,兴许过两天就好了。”
墨凌危想了想,道:“这样吧,过几天,我安排太医来村子里,为您治腿。”
秦奶奶受宠若惊:“这可受不起,太子殿下,多谢您的好意,我这个腿是老毛病,敷药就能好。”
墨凌危却笑,一双薄眸漆黑有光。
“有什么受不起的,为了沈宁宁,您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