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芷菱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墓碑上那个笑容灿烂明媚的女子，有着和明珠一样的大眼睛，一样的浅浅的酒窝，只是两母女的气质不一样，外婆很明显比妈妈还要活泼开朗，要明媚阳光。
妈妈或许以前也是，可是后来经历了太多亲人的离去，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所以慢慢的，变得过于安静和沉寂。
“你说的对，不管怎样，我都对不起你的外婆，以后就算下了黄泉，我都没脸再见到她，都没脸祈求她的原谅，可是我今天来，不是让你听我的忏悔，也不是在你的面前作秀，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外婆，究竟是怎么去世的。”
明顺德淡淡的说道，眼中心中，都是那张照片上笑着的女子，几十年来，他无一个不梦见她，梦见她对自己笑，对自己撒娇，跟自己吵架，甚至梦见她远离自己而去。
每个夜晚对于他来说，都是煎熬，只是没想到，这一熬，居然熬到了半截入土的年纪来了。
“难道不是被你气死的？不是被你现在的明太太想办法弄死的？”孟芷菱看着明顺德，她不确定明顺德目的，只有用这些话语去刺激他，看看他的情绪波动，来判定他说的话的真假。
“对，确实，确实被我气死的，但是这件事，真的跟玉梅没有半点的关系，你外婆死的时候，我甚至跟玉梅只见过一次面。”
“当年，你外婆因为她娘家的家道中落，就变得有一些抑郁了，本来怀孕期间，人就容易多想，她老是觉得我在外面有人了，直到有一天，她无意间，在一个咖啡店看到我跟王玉梅坐在一起，就以为我跟她在一起，可是我对天发誓，当时我真的只是在跟王玉梅谈合作而已，后来我跟你外婆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恶化，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我原本以为，生了你妈妈之后，她会好起来，可是没想到更加的变本加厉，再加上，当时王家对我的赏识，还有人在中间的挑拨离间，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压了上来，等我晚上回到家里，你的外婆已经服药自杀了。”
明顺德像是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这个故事，他从来没有对谁讲过，也从来没有去认真的回忆过当时的场景。
“呵呵，故事讲得确实精彩，可是就是不怎么动人，您这是在为你的过错和王玉梅的过错推卸责任吗？我不想追究你当时爱不爱她，我只想知道，当时是在背后挑拨离间？明明知道你的妻子有抑郁症？”孟芷菱犀利的看着明顺德，那眼神，好像试图要穿过他厚厚的血肉，直接看到他的心的一样。
“可是等到她去世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令她有抑郁症的不是她娘家的家道中落，而是当年她在怀孕的时候就已经查出自己已经血癌晚期，最后的最后，她一个人瞒过了全世界，后来我去问过了那个主治医生，医生说当时建议她拿掉孩子，害怕隐性遗传，可是她却不肯，说只要不是会百分之百的遗传，她就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住肚子里的孩子的性命。”
明顺德说道这里，哽咽了起来，他不想再说下去，可是，既然话匣子已经打开，那么便也没有回头的箭。
望了望灰暗的天空，最终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结果很幸运，明珠生下来很健康，可是她却一天不如一天，我想她那个时间每天都跟我吵架，估计是为了想把我从她的身边赶走，只是用了那么一种很笨很笨的方法，她的目的就是，带着最差的状态离开，让我不要再去怀念她，让她的死，对我并没有什么愧疚，让我继续我的生活。”
孟芷菱跟随着最后的真相，看着那个灿烂笑容的女子，差点被明顺德所说的感动哭。
她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的蹲下，擦了擦她的一尘不染的照片，“你怎么那么傻？”
“对啊，太傻了，还有一件事，上一次明珠失踪，我也在追查，结果我却发现，她失踪的当天来这里祭奠你外婆了，随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是吗？可是为何当时我的人来调查此事，你们明家的人会说明珠一整天都没有出过门？”孟芷菱质问着，可是明顺德却也答不上来，可见，或许他也在查这间蹊跷的事情。
说完，她便下了山，她不知道明顺德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可是却也不忍心再去问得知根知底，她害怕，害怕明顺德讲得全是真的，害怕自己和明珠追究了那么久的真相居然是那么一个感人的故事。
她的生命中不需要感人的一面。
这一次，她没有直接回到明家，而是回到自己的公寓，好久没有回来了，好像就连这里，都充斥着悲伤。
“啊……”孟芷菱刚打开洗手间的门，却听见一声女生的尖叫，却又有那么一丝的熟悉，要不然，她早就朝着呼喊的方向射出一道寒光，看不毁了她丫的。
“芷菱，是你回来了吗？”洗手间里面，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那声音听多了，孟芷菱都会怀疑耳朵会怀孕。
“谁？”孟芷菱警惕的一问，虽然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可是却又跟任何一个熟悉的人对不上号。
里面好像听见是孟芷菱的声音，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算是放心了下来。
“你等等我，我马上出来。”紧接着，便听见里间传来一阵冲水的声音，孟芷菱皱皱眉，果然在来到客厅，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听见脚步声，孟芷菱转头，就看见一个个子比自己还要娇小的女子，小小的鼻子，大大的杏眼，小小的樱桃嘴，看上去特别的可爱，特别的古色古香，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睛，孟芷菱总感觉很熟悉。
别看个子不高，可是身上那浅绿色的旗袍给她的身高和身材增添了很多分，高高挽起的头发，总让人感觉的到此等女子，不应该是这个世间的所有物，那恬淡的气质，那古典的长相，总跟现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格格不入。
“怎么？认不出来我了？”女子嘻嘻一笑，立马就破了她看上去那恬淡的气质，声音一出，可是又觉得她还是那个古典的小美人儿。
孟芷菱看着她，眉头紧蹙着，确实，完全没有印象，如果是这具身体以前的朋友，没道理可以找到这里来，且还能不损坏任何门窗的情况下，进的来这个公寓。
“你到底是谁？”因为有了上面这些思考，孟芷菱便警惕的问道，再说，回来没有看到乔苏荣她就已经很担心了，再加上屋子里出现这么一个神秘人物，依照孟芷菱的脾气，没有上来就开打开杀，完全是出于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完全是很给她面子了。
“唉，看来你真的不是很关心我，连我都认不出了。”女子说完之后，立马双手一挥，身子周围则像是加了特效一样，飞出一团金粉，看上去，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样美丽。
“你是金雀？”孟芷菱看着那扑腾手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到了金雀那双灵动的眼睛，想到了金雀那扑腾翅膀的样子，惊讶的问道。
嘴巴张开，半天都没有合拢。
“咳咳，人家真实的名字不叫金雀啦，来，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菲羽，侯菲羽，只是因为一些意外，被困在了那个地方，现在诅咒的时间已经过了，我也恢复了人形，所以也就恢复我原本的姓氏名字了。”女子眨眨眼睛，明明是很典雅的样子，可是说话的样子却十分的活泼。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两种本是相悖的气质，在她的身上，却显得那么相得益彰。
“侯菲羽，冒昧的问一句，您今年高寿？对了，提醒您一下，现在是公元20xx年！”孟芷菱仍旧瞪大眼睛，被这个世界的多元化给震撼住。
自己这点异能算什么？真正令人震撼的事情多的是！
菲羽还真的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的摇摇头，“我的算数不好，而且我还真的忘记了我是哪一年出生的，不过你看我现在像多大，我应该才十七八岁吧。”
侯菲羽挠了挠后脑勺，那憨憨的样子特别的可爱，尤其是那笑起来的浅浅的梨涡，更是让人心醉。
“脸呢？你的脸呢？”孟芷菱鄙视的说道，完全不相信她的鬼话。
“你看，这不在这儿呢？这么漂亮一张脸，你居然看不到，你是不是眼睛瞎了？”侯菲羽笑了笑，完全不生气，反正二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要是二人在一起不斗嘴，那才叫尴尬呢。
“不要脸！”孟芷菱翻了一个白眼，直接进了洗手间。
“桌子上有坚果，电视知道怎么开吗？不知道就别开，别给我弄坏了。”只听见遥远的卫生间传来孟芷菱的声音，而侯菲羽瘪瘪嘴，很熟练的将电视打开，当她真是古董了？这些都不会了？
“还坚果，还当我是只鸟儿？哼。”侯菲羽自言自语的在盘子中选着自己最喜欢吃的榛子，最后发现，在当金雀的这些你年来，果然喜欢上了各类坚果。
没办法，习惯这个东西是个非常可怕的家伙，它会吞噬你所有的不适合现状的想法，但是唯一吞噬不了的，是对莫个人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