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沪城后,章殇第一时间走上前来。
姜颜栀朝他友好的笑笑。
距上次一别已经有许久没见,据祁淮舟说,章殇一直都是留在沪城工作的,尽管祁淮舟不在沪城无需他随行也每月有工资领,属于待机员工。
为节省时间,姜颜栀直奔Son dieu。
先和余婉瑛叙了会旧,刚打算去琴房寻祁妍可,一出门就收到了徐蕊发来的微信。
这姑娘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这么快就知晓了她来Son dieu的事,见她这么急迫的想要见面,姜颜栀又先去和徐蕊喝了杯咖啡。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下午。
当她悄悄走入琴房时,祁妍可正在练琴。
她便悄无声息的一旁坐下,练琴入神的祁妍可并未察觉。
一曲结束后,她垂头丧气,只因方才弹错一个音。
姜颜栀瞧她对自己不满意的状态,直接鼓掌,给予最大的夸赞。
祁妍可吓一激灵,回头看见是老师惊喜顿时溢于言表,跳下来直扑入怀。
“老师,你怎么来了?”
姜颜栀摸摸她的头:“两天后就是你的测试赛,我身为老师当然得来,而且这次测试之后我们就要回京城了,在你参加正式比赛之前都在京城练习。”
“太好了!”祁妍可比了个手势,脸上爬满喜悦。
看得姜颜栀直愧疚,这段日子将她一个人丢在这,细细回想真对不起她。
“现在先让我检查一下你最近的练习吧。”姜颜栀朝钢琴那处扬了扬眉,“而且你不需要为弹错一个音就丧气,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好。”她哒哒哒的跑过去。
一遍又一遍的练。
内部测试的曲子提前三天公布,还有两天就要开始。
她坐在旁边教了祁妍可一会儿,却发现她此刻的状态很是焦躁,便叫停她,早早带她回了尊澜公寓。
洗漱完后。
姜颜栀领着她进入琴房。
让她再弹一遍后才细细说起她现在存在的最大问题,急躁是不能使自己进步的。
祁妍可点点头,半懂不懂,她便在另一侧坐下,带着她慢慢的一个一个音节的练。
比起她自己练时,速度要缓许多。
感觉到她放松身心后,姜颜栀便借口出去,实则也没走,偷偷藏在门口,见她自己自己也能静下心去弹奏才松下口气。
**
翌日。
姜颜栀早上教了祁妍可一会,抽空去了趟墓园,没让章殇跟着。
同上次来这般,她只远远站在一旁,始终没有靠近。
直到腿麻后,她欲离去,身后却有人突然唤自己。
她循声望去,顿时僵在原地。
陆淑梅正站在不远处,不带任何神情的看过来。
姜颜栀脚似乎被钉在原地拔不动半分。
记不清多久没有见过妈妈了,此时缓缓走过来的她与印象中似乎老了许多,连步伐都不似从前那般稳健。
距离再近些后,她鬓边的白发逐渐清晰,令姜颜栀心头狠狠一颤。
不过瞬间,陆淑梅就已经站在了她面前,眼神冷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怎么在这。”她的语气冷硬,疑问的话却没有疑问的语气。
平直得像是个机器人在念台词。
“我……”姜颜栀张了口,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面对妈妈时,总不敢去对上那双铺满冷漠的眼睛,她垂在两侧的手缓缓握紧,微微抖着。
陆淑梅横她一眼,率先迈步:“跟我来。”
姜颜栀稍怔,不敢相信妈妈竟会跟她说第二句话,可现在容不得她思考,连忙跟上,又不敢过近,中间隔着三四个人的距离。
出乎意料的,陆淑梅将她带回了家,那个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家,亦是被她亲自赶出门的家。
可当真正要进入时,姜颜栀却停在了门口,低头看着不高不低的门槛,陷入沉默。
陆淑梅回头扫她一眼,语气依旧冷硬:“难道要我低声下气的请你进来吗。”
姜颜栀呼吸收紧,睫翼轻颤。
挣扎了好一番,她抬脚踏入。
那一刻,心口涌上的情愫复杂难辨。
进去后,陆淑梅坐在沙发处,冷眼看过来:“你是要居高临下的和我说话。”
姜颜栀眼底快速闪过惊慌,在她对面坐下,双手放在腿上,处处透着小心翼翼和紧绷。
这里分明是她以前的家,可现在更像个乞讨的人,被请进家里后仍战战兢兢,不敢多言,亦不敢四处张望。
“有一件事,我需要你提供帮助。”陆淑梅也不绕弯子。
姜颜栀心跌至谷底,果然,她就知道,这一切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个家,这个家的人都不会再接纳她。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突然放松了身体,心口有不知名的东西正慢慢松动。
那瞬间,她的呼吸放轻,似乎对多年来某件事的执着感到释怀了。
陆淑梅简单说明事情后,口吻似命令般:“你得帮忙。”
良久,姜颜栀微微勾唇:“陆女士,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可以帮忙,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陆淑梅听到这个称呼明显有数秒的怔愣,是对她改变称呼感到诧异,也是对她不惊讶于自己刚刚一番话而感到诧异,她就像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听完毫无反应。
即便她提出了难堪的要求姜颜栀也没有觉得不甘。
一副毫不在意的派头。
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冷下脸:“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条件,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们的。”
“那您打算让我还到什么时候呢?两年来,我一直都有在尽力弥补,您这次提出的事情如若我肯提供帮助,那带来的收获将是持久的。”
“只要我不反抗,您和姜依柔得到的远比想象中要多。”
陆淑梅沉默许久:“你的条件是什么。”
姜颜栀眼眸转了转,语调难掩低沉:“事成之后,我,和你们,从此彻底断绝关系,你们不能再要求我替你们做事,更不能暗中使手段威胁我。”
“否则,我会揭穿这件事。”
陆淑梅忽蹙眉宇,眼里写满精明与不满。
“反正这些年您也不认我,这个家我以后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彻底断绝关系不是更好吗?或许您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个,但如果您答应这个条件,事实上未来的日子我也算是一直在替你们做事。”
“毕竟那件事需要我提供一辈子的帮助,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