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筝触碰到倾鸢好冷静沉着目光,心中掀起阵阵波澜。
不知何时,她竟已经长大了。
从前倾鸢还会听她这母后的话,如今已有自己的主见,偏偏这话还叫她无法反驳。
司徒筝心中浮现出一抹失落感,垂下脑袋道:“哀家知道了。”
谢倾鸢抿紧嘴角,心中亦是不好受。
若舅舅和表妹是真心对待他们的人,那谢倾鸢定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危险,可他们只想利用母后。
“儿臣,先行告退了。”
谢倾鸢沉默半晌,最后转身离去。
她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的宫殿。
“三公主,出何事了?”
宋君龄远远看见三公主情绪低落,急得赶紧跑到她面前。
她可不是轻易受挫折的人啊。
谢倾鸢闻声抬头,迎上宋君龄焦灼面色,心里才稍微舒缓一些,可那点难过还是止不住。
“我不知自己做得对不对,母后心中一向以我为先,庇护我长大,又把我推到这个位置,可我还是让她失望了。”
宋君龄怔住。
大致猜到方才三公主跟皇后闹得不愉快。
失望?
不会是因为他和三公主的事吧?
宋君龄心中不安,默默劝慰着,“皇后近日在忙登基大典一事,可能心情本就不好。”
“不是心情问题。”
谢倾鸢摇头,是母后太信任舅舅一家了,连明知道可能是错的还是要一意孤行,让她不解。
宋君龄摸摸鼻子,“那是为何?”
谢倾鸢抬头看他一眼,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这些琐碎之事,还是没必要给宋君龄增添烦恼,反正她是绝不可能任由母后继续惯着司徒紫月的。
殊不知,这一眼让宋君龄更确定心中猜测。
他又不知从何开口问。
若因为皇后和三公主因为他而产生争执,他该如何是好?
宋君龄揣着这个糟糕的问题,日落时刻回了家。
正巧,司徒紫月被押送回岭南的消息很快到宋曦晚这里,三公主和皇后又让人送来许多奇珍异宝。
宋曦晚看得咋舌,“三公主上次不是已经赠送过一次谢礼了吗?”
太监恭敬解释,“回宋姑娘,三公主说你即日就要启程,边疆不比上京城东西齐全,切不可让你受委屈。”
宋曦晚无奈扶额。
她随军出征又不是去游玩,受苦受累都是应当的。
奈何三公主心意摆在这里,宋曦晚也不能让人送回去。
“那劳烦公公替我谢过三公主了。”
“宋姑娘不必客气,三公主一再叮嘱奴才要告诉宋姑娘保护好自己,若有什么需要尽管传信回来。”
太监笑眯眯回答着,眼神和语气里的讨好都藏不住。
宫里谁还不知道三公主对宋姑娘极为在意,这完全是三公主跟前的大红人,定要恭敬才行。
宋曦晚嘴角一抽,赏了些银子给公公,让人送公公出去。
这一抬头还看见失魂落魄的大哥,呆呆地盯着她院子里的奇珍异宝。
“大哥,今日这么早回来了?”
宋曦晚望一眼还亮着的天,平时夜幕降临了才能看见大哥人。
宋君龄迈进院中,盯着那堆奇珍异宝轻声叹气。
宋曦晚:“?”
大哥似乎不太对劲。
她干脆没说话,静静等待着大哥主动开口。
果然,片刻后大哥终于按捺不住,闷声询问:“曦晚,三公主和皇后怎么对你这么好啊?”
这问题让宋曦晚措手不及。
大哥这是羡慕了?
宋曦晚斟酌着问:“要不分大哥一点?”
宋君龄目光才转移到她身上,面容更垮地向她请教,“大哥不需要金银财宝,你教教我如何能得到皇后青睐?”
宋曦晚呆住,这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不过,她算大致明白大哥的意思,继续问:“皇后找你谈话了?说不同意你和三公主?”
“不是。”
宋君龄苦笑。
他还能宁愿皇后找他呢,这样他还有力证心意的机会,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做不了。
宋曦晚循循诱导地问下去,总算清楚发生什么事。
她摸着下巴嘀咕,“不应该吧。”
宋君龄略带疑惑,瞳孔之中还带着一丝希望。
妹妹一向比他聪明,又因救了三公主得皇后的欢心,妹妹这么说一定是觉得皇后不会不满意他!
宋曦晚冷静分析,“三公主是要登基的人,这后宫都能容得下三千美男,怎么会独独不喜你一个。”
气氛倏地冷了。
宋君龄整个人僵住。
后宫三千美男!?
宋曦晚后知后觉说错话刺激到大哥了,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皇后不会针对你一个的,放心。”
宋君龄呼吸都觉得心口疼,这要怎么放心?
“别说了,我还是自己想想办法。”
“三公主不是那样的人……”
宋曦晚试图挽救,奈何大哥已经摆摆手走远了,那背影萧条又带着几分落寞,让她看着都不好受。
但其实,大哥应该相信三公主的吧?
宋君龄确实相信。
正是因为相信,他心里才拨凉拨凉的,三公主若不愿意得承担多少压力?
难怪三公主说让皇后失望了!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让女子来承担这一切?
宋君龄决定第二天去面见皇后,诉说他对三公主的情意,日后绝对会不舍不弃。
腹稿都打好了,没料到会碰见暄王。
“王爷怎么来了?”
谢丞骞挑眉瞥宋君龄一眼,敏锐察觉他面部透露出来的紧张,才道:“来商议登基一事。”
宋君龄恍然点头,立马打了退堂鼓,“那我晚点再来。”
“不必,一起吧。”
谢丞骞将他喊住,提步往宫殿里走进去。
宋君龄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一个闲散小官还能参与商议登基这种大事吗?
他犹豫再三,还是跟上去了。
司徒筝看见他的时候,着实有点意外,还没来得及问,谢丞骞的嗓音率先响起。
“本王不日便要出征,在此之前要让三公主登基,宋公子将出任丞相一职,皇后认为如何。”
一开口便把司徒筝和宋君龄都震住了。
出任什么?
丞相!
宋君龄人都是懵的,想说些什么,喉咙像是这人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