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莫老爷子演讲的翻译,杨果一直都秉持着虔诚的态度去思考去理解,因为这样,才能更好地去传达他的思想。然而,杨果到底还是欠缺了一点点火候,或者说,他的人生阅历不足,才会被老爷子带入了他的演讲内容的情感之。
这并不是一个顶尖翻译应该犯的错误!虽然,在听众听来,这并不像是错误,或者他们认为,说出这样的故事的人,本来应该带着这样的感情去演讲。可是,在杨果心,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
是他成完美的一个难掩的瑕疵!
真正的翻译家,应该模拟的,是老爷子此刻波澜不惊的表情和语调,而不是自己“创造”出自以为是的腔调来感染读者,或许,演讲者根本不是想要直接从语气带来情感的冲击呢?
杨果还需要继续历练。不过,此刻,在杨果的翻译,宴会厅里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聆听着莫老爷子的演讲,他们已经深深地被莫老爷子带入了他所要讲述的故事世界!
“有时候我会模仿着鸟儿的叫声试图与天的鸟儿对话,有时候我会对一棵树诉说心声。但鸟儿不理我,树也不理我。许多年后,当我成为一个小说家,当年的许多幻想,都被我写进了小说。很多人夸我想象力丰富,有一些学爱好者,希望我能告诉他们培养想象力的秘诀,对此,我只能报以苦笑。”
这是很多作家出身的人都会引起共鸣的感慨,甚至,有一些因为童年的幻想或者成或者促了他们如今的科研成绩的教授们,也由衷地为莫老爷子发出善意地笑声。
“像国的先贤老子所说的那样“福兮祸之所伏,福祸福所倚”,我童年辍学,饱受饥饿、孤独、无书可读之苦,但我因此也像我们的前辈作家沈从那样,及早地开始阅读社会人生这本大书。”
这里,出现了一句对所有翻译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挑战的言,还好,且不说之前杨果早有准备,算是没有准备,曾经做过言翻译研究的他也能快速地反应并做出很好的翻译来!
莫老爷子随之介绍了一些他较重要的着作的创作历程。
“……有的小说起源于梦境,譬如《透明的红萝卜》,有的小说则发端于现实生活发生的事件譬如《天堂蒜薹之歌》。但无论是起源于梦境还是发端于现实,最后都必须和个人的经验相结合,才有可能变成一部具有鲜明个性的,用无数生动细节塑造出了典型人物的、语言丰富多彩、结构匠心独运的学作品。”
“……可能是因为我经历过长期的艰难生活,使我对人性有较为深刻的了解。我知道真正的勇敢是什么,也明白真正的悲悯是什么。我知道,每个人心都有一片难用是非善恶准确定性的朦胧地带,而这片地带,正是学家施展才华的广阔天地。只要是准确地、生动地描写了这个充满矛盾的朦胧地带的作品,也必然地超越了政治并具备了优秀学的品质。”
杨果发现,在自己阅读老爷子的讲稿的时候,远没有听他亲口讲述来得更有启发。或许是这样,创作无论是起源于梦境还是反馈着现实,到最终都会回归到人的范畴,只有对人性有着深入的了解和剖析,只有站在人的立场去思考问题,才有可能写出振聋发聩的作品!
他一边翻译着,一边也在学习着反思着,像海绵一般汲取着大师的创作经验和人生感悟!这些,他站在这样的大舞台抛头露面获得光彩和荣誉更加有价值!
莫老爷子讲了不少故事,有几个还是自己的丑事,但是他依然毫无畏惧地讲了出来,像他说的他对一个参观苦难展览并不听指挥哭泣的同学告密的故事,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老爷子依然大胆地讲了出来。
“这件事让我悟到一个道理,那是当众人都哭时,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当哭成为一种表演时,更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
老爷子的总结陈词,获得了全场雷鸣般的掌声。人们当然不是对老爷子的告密行为予以肯定,但他们肯定了老爷子的坦诚和自我反思。
“……我获得诺贝尔学奖后,引发了一些争议。起初,我还以为大家争议的对象是我,渐渐的,我感到这个被争议的对象,是一个与我毫不相关的人。我如同一个看戏人,看着众人的表演。”
“……对一个作家来说,最好的说话方式是写作。我该说的话都写进了我的作品里。用嘴说出的话随风而散,用笔写出的话永不磨灭。我希望你们能耐心地读一下我的书,当然,我没有资格强迫你们读我的书。即便你们读了我的书,我也不期望你们能改变对我的看法,世界还没有一个作家,能让所有的读者都喜欢他。在当今这样的时代里,更是如此。”
老爷子说了这些,语气都很平静,正如他说的那样,他仿佛站在一边,看着他自己一个似乎跟自己无关的人的表演。但是他的这种气度,也正是让现场的听众为之折服。
“……我是一个讲故事的人。因为讲故事我获得了诺贝尔学奖。我获奖后发生了很多精彩的故事,这些故事,让我坚信真理和正义是存在的。今后的岁月里,我将继续讲我的故事。谢谢!”
莫老爷子以几个短句结束了他超过半个小时的长篇演讲,虽然持续的时间很长,可是没有人因此而厌倦,他们全神贯注地听完杨果的翻译,最后,再次以热烈而且长久的掌声,对一个为了学事业勤勤恳恳地奉献多年的老作家表达了他们的敬意。
杨果也一样,他站在后面,若有所思地鼓着掌。
“学最大的用处也许是它没有用处!学的魅力真的好大好大!”杨果心轻轻地说着,“老师,学生也想成为一个讲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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