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那个姐姐她不吃东西。”
戏府内,一名穿着粉色长裙的少女跑到戏虔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脸上满是焦急。
她正是昔日中牟吕布与戏虔在中牟村长救下的小女孩,后来被戏虔带走,收为义女,名叫李冉。
听到这句话,戏虔转过身。
很是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顶,轻声道:“这个姐姐刚刚失去家人,伤心一些也在所难免。”
“可是……”李冉嘟着嘴,还想说什么。
戏虔拉起她的手,蹲下来嘱咐道:“冉儿,还记不记得义父跟你说过的话?”
“记得!”李冉重重的点了点头,明亮的大眼睛转啊转,回忆道:“不管谁问,我都说她是我的亲姐姐,名叫李明!”
“真聪明!”
戏虔笑着夸赞了一句,又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道:“一会儿你去劝劝姐姐,安慰安慰她。
义父已经让陈到哥哥出去买好吃的去了,带好多好吃的回来!”
“嗯!”李冉高兴地点了点头,蹦蹦跳跳的跑开了,去偏房寻找董白。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戏虔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
虽然没有娶亲,但是他提前享受到了父女之情,也算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其实他把董白留在府上是很冒险的事情,若是传出风声,不仅是自己,说不定连吕布都会牵连。
不过他不愿意看到董白落得董卓的下场,而且现在还有另一个原因。
安定的日子过太久了,这帮人似乎都忘了一些事情。
“先生,蔡中郎家的小姐来了。”
这时,一名婢女上前福了福身,对戏虔说道。
“你说的可是蔡琰姑娘?”
戏虔闻言眼睛一亮,眼眸深处掀起万丈波涛,连带着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想起自己第一次去蔡府的时候,蔡琰的出现就让他惊为天人。
不仅美若天仙,更难能可贵的是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简直就是神仙中人。
让自诩孤傲的他一颗心彻底沦陷了,每当夜里梦见她时总是会激动醒来。
只可惜……
天命如此,岂能在误佳人。
“是……”
婢女点了点头,有些奇怪了看了自家主人一眼。
在她的印象里,主人还从未过如此失态。
“马上有请!”
话刚出口,戏虔又立马改口,有些激动道:“不!还是我自己亲自去迎接吧。”
说罢,手忙脚乱的整理了一下衣冠,便急匆匆往门外而去。
……
还未到门口,便看见那一道靓丽的倩影。
她穿着淡绿色长裙,袖子和裙摆用银线勾勒出一朵盛放的牡丹花。
正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亭亭玉立,清秀脱俗。
“蔡姑娘,怎么今日有空来寒舍了?”
戏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内心,拱手作揖,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
“先生客气了。”
蔡琰回以一礼,有些拘谨的说道:“今日来此,是想求先生一件事。”
“姑娘有何事,先进来再说。”
戏虔伸手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随后,两人缓步走向府内。
待坐定之后,侍女奉茶完毕,戏虔挥了挥手,让她们静静退了下去。
“先生,小女子求您救救我父亲!”
还没没等戏虔发问,蔡琰就已经率先说了出来,双眸中满是恳求之色。
“姑娘是说,廷尉府抓了蔡侍中一案吧?”
话音刚落,戏虔便直接说出了她此来的原因。
蔡琰面色一凝,心说看来她找戏虔是找对了。
现在只能盼望他看在昔日与父亲有过交情的份上,能将父亲从牢中救出来。
“对不起,此时我亦无能为力……”
出人意料的,戏虔缓缓从口中吐出了这几个字。
他长叹一口气,认真的看着她说道:“在下不过是将军府一个小小的长史,又怎么能决定朝中的事情呢?”
“这……”
蔡琰秀眉微蹙,沉吟半晌,流泪道:“小女子实在是想不到其他能救父亲的办法了,不然也不会来麻烦先生。
如果连先生都帮不了,小女子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唉,姑娘莫急,你且听我把话说完。”
见佳人落泪,戏虔也不好再继续装作冷漠无情的模样。
他语重心长的劝道:“蔡姑娘,蔡中郎入狱一事必有蹊跷,我还得须好好调查一番才是。
再者,谁又能想到,蔡中郎竟然敢私设灵堂,祭奠董卓。
过去朝中许多大臣都受到董卓的荼毒,连陛下都未能幸免。
蔡中郎此为,必遭百官愤恨!”
“照先生这样说,我父岂不是已成死局?”
蔡琰虽然已经明白戏虔话里的意思,但脸上仍旧难掩悲伤之色。
戏虔摇头轻笑了声,随即说道:“非也非也,这世上,若是有人能救蔡中朗的话,只有一人!”
“先生说的是,当朝左将军,吕温侯?”
蔡琰一下子就明白戏虔话中的意思,反问道:“可是吕温侯此时远在五原,又如何会为了我父的事情赶回晋阳?”
后面一句话她还没说,那就是蔡邕和吕布没有任何交情。
两人之间更没有利益往来,吕布又怎么会来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蔡姑娘,如果你愿意相信在下,那就先回去吧。”
戏虔嘴角挂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虽然没承诺什么,但是让蔡琰感到一丝安心。
蔡琰双唇微抿,犹豫了片刻之后,对着戏虔点点头道:“好,小女子便等候先生佳音了……”
……
蔡琰离开之后,戏虔站立在原地,眼神闪烁,喃喃自语道:“主公啊主公,看来这晋阳,真的要变天了……
既然如此,那吾便做主公手中刀吧……”
过不多时,一名侍女打扮的妙龄女子从外面以极快的步伐接近。
她面容清冷,身材婀娜,声音清丽悦耳,拱手向戏虔汇报着。
“廷尉那边已经开始动了,这几天,他们到处都在抓人。
凡是之前与董卓有过关系的,全都被他们下狱接受审查……”
戏虔双手负立,仰着头看向远处山峰,幽幽道:“现任廷尉是何人?”
女子轻声回道:“现任廷尉名叫张敞!”
“张敞?他是什么身份?”
“他是已故卫尉张温之弟。”
“张温的弟弟?”
戏虔皱起眉头,这显然有些奇怪。
“不仅如此,廷尉左监名叫周骘,他是前尚书周毖之子!
廷尉右监伍璨,乃是城门校尉伍琼之子!”
女子继续补充,将这段时间的见闻都详细的说了出来。
而戏虔越听,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这些人同时在廷尉府,借着董卓之名,看来是想进行一场大清洗。
而这背后最终的目标,指的是谁就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