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王的事？你是说他被谋杀的事吗？”
“是啊，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被自己府中的姨娘和小厮一起杀的，太可怕了。”
小皇帝的脸变得煞白，边说边抱着自己的肩膀，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俨然一副被吓坏了样子。
不肯说实话？
楚云熙撩起眼皮，仔仔细细将坐在对面的人打量一番，道：
“草原王的姨娘，钱小兰。她以前是青楼的人，你认识吗？”
“云熙，你在说什么？我又没去怡红院，怎么会认识青楼的人？”
小皇帝眼中满是茫然，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
楚云熙冷下脸色，说：“你没去过不代表你身边的人也没去过。”
“比如你的乳娘，便是自己先皇死了就在宫外待着吗？听说是隐居山林了，也不知道隐居到哪里去了。”
小皇帝见糊弄不过去，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哭着说：“云熙，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云娘她确实是青楼的楼主，她因为家里的事格外仇恨草原王。”
“钱小兰和宋景舟是她的人，这次也只是起到了掩人耳目的作用。”
楚云熙略有思索：“替罪羊？你的那个云娘舍得一下折损两个手下？”
“不，今晚会有人死囚易容成他们的样子将他们换下来，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来北域了。”
小皇帝哭哭啼啼地说着。
这样看来就合理多了。
原来是早是有恃无恐，怪不得敢夜探下界草原王的房间，还承认的那么快。
楚云熙垂眸沉思着，忽然又想到什么，眼神变得犀利。
“他们都是云娘手下的人，那看来跟你也很熟了？”
小皇帝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道：“也没有很熟，就是、呃朋友。”
“所以你之前在我这当间谍，半夜急急忙忙冲到杂物间，就是为了给钱小兰通信？”
楚云熙的面色越来越冷，身上的寒气也是毫不客气地往外冒。
小皇帝刚止住哭声，突然被这么一吓，不知怎么又开始流眼泪。
而且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意思。
“也不是完全如此，我就是看不惯你和那个北域的世子搅合在一起。”
“那个男人看起来硬邦邦的，生气的时候凶巴巴地像个门神，哪里配得上你？”
楚云熙扬起眉梢，眯着眼睛看着小皇帝：“听你这么说的意思，你还是为我好了？”
“对啊，本来就是事实，他哪好了？完全一副糙汉子的样子，一点都不软。”
小皇帝把自己的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怂怂地骂道。
糙吗？
楚云熙回想起之前手下的触感。
其实只是看着糙，摸起来触感良好。
更何况对方反应还那么大，怕是感官系统要比起其他人灵敏。
这点耶律达恐怕也是知道。
只是嘴上却不肯承认，红着眼眶隐忍的样子让人更想欺负他。
楚云熙勾唇，无声地笑了笑，连带着身上的寒气都缓和了许多。
他低着头微笑着，也就错过了小皇帝眼中的妒意。
楚云熙对情爱方面完全是不理解，连和自己是五指兄弟的交流都很少。
因此他始终是不相信小皇帝对自己的感情是那种类似于男欢女爱的情感。
以至于最后一不小心玩脱了被人囚禁，又碰巧被某人捡漏吃了个自助餐。
咳咳咳，先不说他们以后的生活是多么的没羞没臊。
眼下楚云熙他们是连夜赶回了祁国。
祁国——
小皇帝一回来，原本在寝宫里愁眉苦脸的老太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陛下，您回来了。”
老太监起身迎过去服侍。
小皇帝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道：“我走后最近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吗？”
“没有，这几天老奴对外谎称您染了风寒。”
“有几位大臣不信非要来看你，我让暗卫们易容成你的样子糊弄过去了。”
老太监腰弯得很低，态度十分恭敬，不难看出他的衷心。
小皇帝坐在椅子上将一只腿搭在了另一个椅子上，老太监就过去帮忙脱鞋。
即使小皇帝穿着靴子踩了他一下肩膀，对方也毫无反应，像是任人摆弄的木偶。
“无趣，真是无趣。”
小皇帝没能再在对方脸上看到什么变化，原本不用见到耶律达的好兴致也全然消散。
老太监：“……”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又或者说他对于这事早已经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
小皇帝就是这样。
在楚云熙面前装巧扮乖，背后其实一直喜怒无常，让人摸不到头脑。
老太监挨小皇帝踹了一脚心口，仍是直直地站在原地。
小皇帝发泄出来心中的怒火，哼了一声，又将目光落到一旁的下人身上。
“这里怎么站着这么多人？看着就心烦。”
老太监会意，让那些站着的宫女们全都下去，只留下了几个亲信待在寝宫内。
“那些各宫安排的眼线都走了？”
小皇帝躺在榻上吃着葡萄。
老太监：“是的，陛下。”
“好，终于走了。我们来谈正事吧。”
小皇帝一骨碌爬起来，一改没骨头的状态，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去把云娘叫过来。”
老太监递给小太监一个眼神。
小太监也很机灵，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把云娘找了过来。
“你们怎么做事的？就让你们对草原王下手，何必扯出那么多事，还去刺杀那个世子。”
该来的问罪还是来了。
云娘心里一咯噔，立刻磕头谢罪：“殿下恕罪。”
“我也没想到小兰她会这么做，一时间有些失控了。”
小皇帝斜她一眼，冷冷地说道：“钱小兰是你认下的干女儿，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云娘脑子飞速选转，还没等她想出什么新的理由时，又听上方的人说：
“就是你指使的吧，恐怕不是钱小兰想杀那个世子，是你自己想杀。”
云娘：“！！！”
这也是小皇帝瞒着楚云熙最关键的一点。
云娘的母亲曾经被草原王强上，她母亲自认愧对自己的丈夫，所以在草原王走后选择了自杀。
云娘的父亲悲伤过度，也跟着去了。
云娘小小年纪见证了一切，她仇恨每一个北域人。
当然，自然也包括草原王的儿子——耶律达。
“草原王该死，他就不应该活着，也不配有孩子。”
云娘情绪激动，咬着指甲，似乎陷入了某种极端的境界。
这个女人当真是疯了。
不过这样更好，早就看北域世子不顺眼了，正好有人帮我对付他。
小皇帝暗自窃喜，随即走下榻将人拉起，故作亲切：
“那个什么世子确实不是什么好人，要想对付他不容易。”
“不过嬷嬷你以后做什么可不可以提前告知我一声，我在北域待过一段时间，多少也能帮上一点忙。”
云娘第一次听到对方对自己撒娇。
恍惚间似乎看到小皇帝小时候的样子，思索片刻终究是软下心来。
“以后一定会和陛下商量的。”
“好啊，我就知道嬷嬷还是疼我的。”
小皇帝拄着下巴笑得开心，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天真的模样：
“对了，嬷嬷既然是怡红院的楼主，知不知道一些让男人听话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