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划船在碧玉带一样的河水里快速向前,坐在驾驶台后面木床上的几位男女乘客相互说笑着。说是木床,其实就是造船的时候,船木匠做了一个床框架,上面用木板铺设而成。大家嘻嘻哈哈,充满欢乐的气氛。
有力一边轻松自如地用脚操纵着舵把,一边悠闲自在地朝前方的河面和两岸看了看。河水静悄悄地流淌,闪动着粼粼的水光,就好似闪动着明亮的眼波,凝视着过往的船、棑,蓝蓝的天空。水波荡漾,河面上,那些岸边树丛的倒影在一弯一曲地蠕动,像是嘻哈镜。
苍翠欲滴的群峰簇拥着一条逶迤清亮的河,沿河两岸,各种样式的建筑群、依稀可辨的古祠堂、苍凉厚重的沿河古道,甚至那成块成堆、形态各异的大青石,或密集、或星落,无不透着古风古韵,令人驻足沉思、浮想联翩,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多美啊!”有力不禁赞叹起来。
“真的美吗?”坐在木板床上,一位戴着老花镜,头发斑白,被人戏称为“历史博士”的“老案江”插言说,“你觉得美是因为你是第一次看见,第一眼的感觉是美好的,等你多见几次,熟悉了,你就会觉得不过如此,‘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
停了一会儿,“老案江”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闭眼吐出烟雾,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然后睁开双眼幽幽地说:“像我这样的人,经常进出案江,对这些景物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
“你看前面”,“老案江”指着左边不远处河岸上的一座石拱桥说,“你知道那座桥的名字吗?”
看见有力摇了摇头,“那座桥叫做仙人桥!”老案江神气地说,“有一位神仙参入了修建这座桥,所以叫做仙人桥,从此,这个地方也被称为仙人桥。”
“是真的吗?说来听听。”有力好奇地说。
“行!”老案江用力吸了一口烟,说:“在修建这座桥的时候,请了许多岩匠凿打修桥用的石头,其中一位岩匠每天反复打凿一块石头,监工的人很奇怪,就对这位岩匠留心观察,发现每到吃饭,领取工资的时候,这位岩匠不见了踪影,等其他岩匠在打凿修桥用的石块的时候,这位岩匠又在继续打凿那块石头。监工的人原本想劝说他几句,但是看到这位岩匠既不吃他们的饭,又不领取他们的工钱,也就作罢。等到修建整座石拱桥的石料都打凿好了,准备拱座、拱圈对称分段、分层、分阶段砌筑,然后进行空缝的设置与填塞。当实施拱圈合龙,放置中间的那个石头称为“合龙石”,中间的石头起到固定结构的作用。工人修石桥放最后一块石头,只要把它放下去,这座桥就能使用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石拱桥最后一块石头完工合龙时,不管用哪位能工巧匠开凿的合龙石,不是太大就是太小,要不就是太凹或者太凸,正当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监工突然想起那位岩匠每天都在打凿的同一块石头,吩咐工人们找来那块石头,放下去严丝合缝,人们十分惊奇,想找到那位岩匠表示感谢的时候,那位岩匠却没了踪影。人们都认为那位岩匠是神仙,化身岩匠前来帮忙修建石拱桥,因此人们就把这座桥取名为仙人桥。”
有力听得入了迷,没有注意观察前面河水里有没有暗礁。事实上,由于水面的散射、漫反射及折射等各种作用,远在船尾驾驶台上的有力无法辨识前面水面下的暗礁。到过河边的人都知道,风平浪静的时候,如果站在沿河大路上,因为站得高,看河里水面下的东西看的比较清楚。站在水边看河里水面下的东西,因为所处位置低,却视而不见,眼前白茫茫一片。如果风动波浪,则高、低都无法辨识水面下的东西。这也就是为什么航运公司的客船将驾驶台设在前面顶棚上面的原因,既高又离船头近,便于辨识前面的水路。现代的车辆,驾驶座位都设在前面,道理相同。民用客船驾驶台一般设在船尾,不方便驾驶员观察前面水路情况,因此,船头执竹篙撑船的人,同时肩负着收费、了望和警示的作用。潭里的河水缓缓地流,在暗礁上面不容易激起浪花,不仔细观察,一般不会发觉潭里有暗礁存在。吓得长富在船头急忙朝外挥手,告诉有力转舵,让机划船从暗礁外面绕行。此时转舵已经迟了,机划船已经进入暗礁与河岸之间的狭长水道,有力急忙减速,退档,让机划船慢慢朝前荡去,所幸此处暗礁只是单独的、不大的一团礁石,前面没有礁石,没能挡住机划船前进的道路。
有力在心里暗暗慨叹:“这真是神仙保佑!”